吕武的命令下达,联军动弹了起来。
一个命令就能让二十多万人像是被拧了发条那样,要说吕武不感到骄傲是假的。
“阴子。”晏婴徒步来到吕武战车边上,小跑跟着的同时,大声说道:“齐正卿婴拜会。”
一国执政用这样的方式来拜会,谦虚而又卑微了呀!
吕武感受到了来自道德绑架的恶意,皱眉看了一眼裙摆满是尘土和草屑的晏婴,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让驭手将战车靠边停下。
“婴拜见阴子!”晏婴再次行礼,努力将气给平顺下来,不敢用气喘吁吁的姿态说话。他直起腰来,又给拜了下去,唉声说道:“齐知错,并无对纪、谭有不轨之心。”
现在纪国和谭国不但是晋国罩的,他们还是在吕武的主张下复国成功,邦交权却是交给了荀氏和赵氏。
吕武下了车,不解地说道:“因何如此?”
晏婴满是哀色,说道:“晋上军将、上军佐或对齐有所误会,非齐占纪、谭之田,乃田实归齐所有。”
什么玩意?
占田这种小事,是该找晋国元戎絮叨的吗???
另外,负责纪国邦交的是中行吴,谭国的负责人是赵武,找他们去啊!
齐国现在挺难的。他们从一流强国跌落成为一个堪堪二流的国家,要是一直那么弱倒也没有什么,不会出现“失势凤凰不如鸡”的境况了。
跟齐国邻居的莒国,曾经被齐国灭国的莱国,他们不知道是得到谁的授意,还是自个儿搭伙,近来一直在针对齐国,搞得内乱不净的齐国浑身难受。
阴氏放弃对齐国的邦交权,导致齐国想要跟霸主国沟通很困难,没有来自晋国的施压又无法让莒国和莱国消停,形成一种恶性循环了。
“寡君仰慕阴子,诚想谒见。”晏婴一脸的哀求。
吕武很直接地摇头,说道:“我乃臣,齐侯乃君,何有‘谒见’之礼。”
晏婴小心翼翼地说道:“阴子与楚君会盟于‘许1’,天下何人不知阴子地位超然。”
啊?
也就是说,天下人已经拿吕武当一国之君看啦???
这个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莒国和莱国的邦交权是阴氏在负责。
齐国尽管被吕武折腾得无比凄惨,他们思前再想后,憋屈地发现齐国想要脱离困境还是需要吕武来处理。每每想到这个事实,搞得他们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脑门也是一再充血。
吕武看着一再通过的大军,声音很轻地说道:“大军将驻于‘叶’,届时再寻机一会,如何?”
声音不再大小,要看是谁出声。
晏婴用最努力的姿态,想要将吕武的每一个字听清楚,再细细地品味有什么暗示。
那个“叶”在楚国的“方城”边上,它原本是楚国贵族的产业,现在被郑军控制。
而“叶”的旁边就是许国现在的栖息地,等于许人也在郑军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
晏婴露出了欢喜的表情,一再请求吕武要记得这么一件事情,他们会用最大的诚意来对待。
齐国现在当然很惨,要说惨到再也爬不起来却是未必。他们的纺织业和制盐业并没有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多少有点底子只要努力努力还是能够恢复原本产量的六成。
以前齐国的军事实力不是最强,怎么都有军事实力来威慑周边列国,进而又保证自己国家的商品在运输途中的安全。
现在?有齐国的贵族掏出存货外出贩售,一些商队竟然遭到了成群结队的匪盗袭击。这个在以前是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啊!
那些匪盗怎么来的?遭遇袭击的齐人眼睛没瞎,有点军事常识能看出根本是某贵族伪装的。
齐国现在只求吕武重新接手邦交。
一旦吕武愿意继续负责跟齐国的邦交,等于齐国就能有一块“招牌”能举起来,表示他们是归晋国阴氏罩的。
所以,该怎么说呢?
吕武的战车重新归入队列,目光却是会时不时扫向齐军的位置,心想:“是吕光的主意,还是晏婴呢?他们这么能伸能屈,要不要再折腾齐国,将齐国折腾到再也爬不起来?”
一声号令能指挥二三十万的军。
一个决定能导致一个国家的兴衰。
怎么说?
振长策而御宇内,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
大丈夫,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