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就要跑？该毁的东西需要事先破坏，其余能用的东西则是往死里用，不然还要留给敌军用来在某天打自己啊！</p>
汉军营地在白天就大肆宰杀牛羊，以至于营盘里面先是充斥着血腥味，后面变成满营飘着肉香了。</p>
宰杀掉的牛羊全部煮了，一时半会吃不完就收起来等撤退路上再吃。</p>
战马往舒服了伺候，必要的热身也不能停，接下来轮到它们出死力的时刻了。</p>
饱餐荤腥的将士，除了必要的值守人员，其余人早早入睡，就等着凌晨玩一波大的。</p>
汉军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楚军当然不是瞎子。</p>
楚军紧张了一个白天，等着汉军邀战，结果是一整个白天过去，猜测中的大战根本没有发生。</p>
“汉王或许已有察觉？”公子午可能是火气有点大，一开口说话就让浑气狂喷，坐得近一点的人都能闻到口气的味道。</p>
熊招立刻点头，说道：“必定如此。”</p>
那可是寡人的偶像，能当寡人的偶像怎么可能是蠢货。</p>
比较受局限性的是，他们刚刚进入战国时代，思维方面还是放得不够开。</p>
拿军队调动的事情来说事，换作是各国君臣的思维得到解放，派出斥候、侦骑、探子什么的变成常态，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该引起警觉，哪里轮得到吕武调动军队不被得知，即便知道了也没有让他们多想。</p>
认真论起来，一直跟吴国交战的楚国，他们并不是没有遭到过突然袭击，甚至连夜袭都遭遇了几次。</p>
当然了，夜袭的事情很少发生，规模上面也比较小。</p>
熊招要说点什么，帐外有人大声通报，说是彘裘求见。</p>
现在是什么时辰？差不多是丑时七刻，也就是将近午夜三点。</p>
楚国君臣这么晚没有睡的理由是汉军在白天显得很反常，他们肯定要进行相关的讨论，好在后面有能够应对的办法。</p>
“见过楚王，诸位。”彘裘脸上带着惶恐，行完礼，又是语速极快地说道：“汉王遣人训斥我王，已知我、韩悖盟之实。”</p>
所以，范鞅还是选择给出了士匄怎么死的说法，认为杀父仇人不是楚国啦？</p>
另外，彘裘回到范国是中行吴早就决定悖盟，回来说服范鞅以及一众范氏公族吗？</p>
而这时，帐外又有新的通报。</p>
来求见熊招的是宋国的向戎。</p>
“代寡君问候楚王。”向戎好像是没有看到彘裘，又或者是视而不见。</p>
熊招皱眉看着向戎，问道：“深夜来此，为何？”</p>
没有让向戎等着，也没有让彘裘事先躲避，里面有文章呀。</p>
向戎说道：“楚行霸道，非宋可奉，特来解盟。”</p>
熊招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一脸的若有所思。</p>
倒是公子午怒声道：“宋可知此举将有何害？”</p>
向戎抿了抿嘴，沉默了几个呼吸才说道：“便是我诚意侍奉于楚，又将如何？楚灭我之心早有，断不会因我侍之以诚，吝惜于我。”</p>
熊招看了一眼公子午，可惜的是后者没时刻准备接收信号，导致熊招需要亲自上场，问道：“宋可是与汉互盟？”</p>
向戎又是一小会的沉默才说道：“汉王乃是信义之君，亦是不朽人物。”</p>
总之吧，可能世界上没有好人了，比较现实的是哪怕汉国要对宋国干点什么，反正不会比楚国更快。</p>
熊招没有给向戎什么反馈了。</p>
有些事却是一定要有人问，公子午充当了这个角色，问道：“宋退兵，抑或挪营，续而会猎？”</p>
这一问让向戎看上去非常纠结，却还是回答道：“我军今夜便会攻击。”</p>
啊？</p>
什么意思？</p>
这一刻，包括熊招在内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愣在当场。</p>
向戎又说道：“汉王信我，予我权柄。我今次前来，便是代汉王宣告夜战之事。”</p>
刚刚有点回过神来的众人，脑子又是一懵，整个人都有点麻了。</p>
说完话的向戎行礼，不等熊招等人有所回应，转身就迈步离去。</p>
“方才……他所言何事？”熊招不是耳朵有毛病，完全是感到难以置信，以至于一时间怀疑自己听到的跟理解的是不是一回事。</p>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彘裘很多话没来得及说，要讲点什么，有人给抢先了。</p>
薳罢声音很洪亮，听着却是有些抖，喊道：“王上，汉军将效仿吴人故事！”</p>
这么一说，在场楚人就都懂了！</p>
玛德！</p>
汉军要搞夜袭！</p>
只是吧，汉人好像比吴人更要脸一些，夜袭之前特地……又或是让想要解除盟约的向戎顺带告知了。</p>
“快快快，传寡人之令，唤醒众将士……”熊招猛然间停下，做出了侧耳倾听的模样，下一秒铁青着脸，吼：“速速备车，亦召‘左右广’护送寡人撤离！”</p>
时间已经来到当夜的三点十一分。</p>
出现的喧哗声来自楚军本身，他们是有人发现汉军那边一片光亮，可能还经过了一再的确认，有人反应过来开始示警，慢慢让营盘内的同袍出现惊慌。</p>
熊招的大帐肯定不是在边缘位置，前方有什么动静需要一段时间才会传过来。</p>
然而，等前方的动静传到熊招这里，代表他们想做点什么可能就有点晚了。</p>
相当多在熟睡中被吵醒的楚军，他们衣衫不整地跑出军帐，看到很多同袍在到处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叫着什么鬼玩意。</p>
大多数楚军其实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同袍那么慌乱，下意识跟着慌起来，再成为混乱大军的一部分。</p>
在外围的楚军，他们已经能够看到汉军的骑兵，并且离得越来越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