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县还没回答,丫环来报,说龙子胥来访。
杨秋池有些吃惊,这龙子胥不是在为他老婆办理后事吗?怎么跑来了。赶紧迎出门,问道:“龙先生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龙子胥恨恨说道,“也没什么可办地,这贱人败坏我门风,他们娘家也感到脸上无光,这丧事也就没甚么可办的,草草埋了了是。”
原来如此,杨秋池带着他来到房里,龙子胥给宋知县见礼之后,转眼看见了桌上那少女头像雕塑,顿时也如木雕一般呆住了,直愣愣看着这少女头像:“可莹?”转头看着杨秋池,急声问道:“杨少爷,你怎么有可莹地雕像?你认识她?我找她找得好苦啊!她在哪里?啊?”一个劲摇着杨秋池。
“你认识她?”杨秋池问道。
龙子胥点点头,还是连声追问:“你告诉我啊,可莹在那里?她是不是怪我,才躲起来再不愿意见我了?”
宋知县、金师爷和龙子胥都认定这人就是一个叫可莹的姑娘,那就没错了。听宋知县他们的话,似乎这女孩子出身青楼,应该很有名气。宋知县这些科举出生的所谓地风流雅士,那是当然会认识她的了。金师爷经常给官老爷们找这种女子来喝酒助兴,当然也认识。
宋芸儿一把拉开龙子胥:“你冷静点,你先告诉我们,她是谁?”杨秋池等人也点点头。
龙子胥扭过头又仔细看了看那美丽的少女头像:“她是宁国府醉莺楼红牌歌女,名叫金可莹,自从两年前与她在广德一别,就再也没见过。”一把又抓住杨秋池地手,急切问道:“杨少爷,你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她已经死了,以前误以为是你老婆的那具白骨,就是她。”
龙子胥脸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放开手,后退两步,又看了一眼那头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仰面倒下。
杨秋池连忙一把扶住,只见他面若金纸,牙关紧咬,鲜红地血痕挂在嘴角,已经昏了过去。急忙掐人中。龙子胥好半天才醒了过来,看了看他们,突然翻身而起,扑过去抱住了那头像,将脸贴在上面,号啕大哭起来。
杨秋池轻拍他的后背:“龙兄,保重身体,咱们还要为金姑娘报仇呢。”
良久,龙子胥才止住了哭泣。
杨秋池说:“龙兄,你把这金姑娘的事情尽可能多的说给我们听,我们才能发现其中的线索。”
龙子胥抽噎着说道:“我家原来在宁国府,家底还算得上殷实。五年前我认识可莹的,有一天,我和易峰兄弟去醉莺楼喝酒……”
“易峰?易峰是谁?”杨秋池问道。
“就是宁国府郝员外的公子,一个朋友。”
一听这话,宋芸儿怪模怪相地看了看宋晴,嘻嘻而笑。宋晴板着脸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龙子胥接着说道:“认识了可莹,那时候她才十五岁,人美,歌喉好,尤其是长袖舞,让整个宁国府都震动了。我经常去听她唱歌看她跳舞。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我填词,她谱曲,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真是……”龙子胥抽抽噎噎哭了起来,再也说不下去。
杨秋池等人也不劝,这种事情你越劝他哭得越厉害。好一会,龙子胥哭声低了,才接着说道:“我家原来还是有些田产的,后来父亲作生意蚀了老本,我又……我又整天往醉莺楼里扔钱,以至于家道中落,老父亲和老母相继病死。家徒四壁,老鸨再不让我进醉莺楼。房子田地又都被我卖光扔到醉莺楼里了。没办法,我才被迫搬到广德县来。替人家抄抄写写混口饭吃。”
“金可莹并没有因为我穷了就嫌弃我,经常偷偷带着一个小丫环跑到广德县来找我。还是一起填词谱曲,她常常自己花钱请我饮酒唱歌跳舞,时不时还给我一些接济,是她给我了活下去的勇气。”
“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两年前,记得好像是春天,桃花开了,她带着小丫环乘车来找我去踏青,我们喝酒、吟诗作赋,好不快活,直到下午,她才乘马车离开。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她。”
杨秋池问道:“你没去找过她吗?”
“当然找过,而且不止一次,醉莺楼的老鸨说那一天她出去了就没回来,我不敢说她来找我了,怕他们找我麻烦。”
“你能记起来是哪个月吗?”那欠条上月份不清楚,很可能字条上的那一天,就是金可莹被害的时间。
龙子胥低头回忆了一会:“应该是三月份,因为我记得二
杨秋池问道:“你方才说,金可莹每次来找你,都带了一个小丫环,你知道这小丫环的名字吗?”
“名叫春芽。”
“现在在哪里?还在醉莺楼吗?”
龙子胥摇摇头:“不清楚,我那以后再没去过醉莺楼。”
不知道是不是醉莺楼这三个字起的作用,宋知县这一次反应到很快:“咱们马上赶去宁,宁国府醉,醉莺楼找这个小丫环。”
金师爷道:“东翁,我们去就行了,你公务繁忙,还是不去了吧。”
宋知县说道:“不,我放心不下,还是一起去吧”一半是前途命运的原因,一半是醉莺楼自身的诱惑。众人见他坚持,也就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