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池见宋芸儿睁大了眼睛看着地上马蹄印,眼睛里还是迷茫,便说道:“当然,光靠这些马蹄印还不能判断小孩是被马车撞死的,必须根据伤情。走,再去检查一下孩子的尸体。”
杨秋池让南宫雄抱起路边那根短木头,然后众人回到小孩尸体旁边。
杨秋池指了指孩子胸口上的凹陷痕:“这是马蹄踩踏留下地。注意到了吗,胸口上的伤痕是椭圆半圆形的钝器创,和马蹄很相符。”
“马蹄踩踏力度很大,导致孩子胸骨骨折,形成肺挫伤,并造成连伽胸、血胸、气胸,还有可能引起了钝性心脏损伤(这需要尸检才能证明)。这应该是造成孩子死亡地主要原因。”
杨秋池指了指小孩尸体额头上那个伤口:“这个创口的创腔里面有组织间桥,墙壁不整齐,创口不规则,是个撕裂创,应该是马腿直接撞击造成地,颅骨已经形成凹陷性骨折,用手就可以摸得到,说明马车速度很快,撞击力度很大。这个颅脑损害可以导致孩子外伤性休克,加速了孩子的死亡。”
杨秋池一大堆专业术语,宋芸儿和金师爷他们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他们都不是第一次听到杨秋池这种神神叨叨古里古怪的词汇,慢慢习惯了,而且连猜带蒙也听明白了个大概。
接着,杨秋池将小孩的衣裤摊开平整地放在地上,指着上面一道印迹:“这是马车车轮压过留下的。”
双手扶起小孩骨折的右腿:“你们看这小腿上的伤,最能说明问题。”
“从痕迹的走向来看,小孩当时应该已经被马撞倒,被马蹄践踏,随后车轮从小孩腿上碾压了过去,在腿部形成了剥皮伤——这种伤是由于车轮转动力的牵引,使皮肤与皮下组织呈环形剥离,形成广泛性皮下血肿而呈现的一种伤痕。”
杨秋池又指了指小孩腹股沟位置的一片微小撕裂创群:“这种伤叫做伸展伤,是由于车轮转动力的过渡牵拉,表皮撕裂而露出了真皮,形成这种成群分布的条形小裂痕,走向与皮肤皱纹一致。”
杨秋池道:“这两种伤都是典型的车轮碾压伤。别的物件很难形成这两种伤痕。”
“那会不会是别人推小车将孩子压倒了呢?”
“问得好,”杨秋池赞道,“不过从伤情来看不符合。”杨秋池指了指小孩尸体大腿部伤痕,“这种伤痕这伤痕很宽,独轮车的车轮如果有这么宽的话,一来没有必要,二来推动会很费劲。”
“还有一点可以证明是马车撞的,”杨秋池将小孩的衣裤翻过来,后面粘满了带有细小沙石的尘土,“你们看,小孩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周围是枯草和泥土,不是这种带沙石的尘土,应该是小孩被撞到后,被马蹄和车轮拖擦路面留下的。”
杨秋池将孩子的尸体翻过来,指着尸体背部,臀部和手肘部的擦痕:“这些擦痕应该是马车拖拽孩子身体造成的,可以印证我刚才的推断。”
宋芸儿一脸钦佩看着杨秋池:“哥,你可真厉害!”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官道,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赶马车撞死了孩子,怎么才能找到这个罪犯呢?”
“任何犯罪都会留下痕迹!”杨秋池自信地说道,“只要细心就能发现。”
宋芸儿惊喜地追问:“哥,你已经发现了罪犯的踪迹了,对吗?”银牙一咬,“撞了孩子不管,还要把尸体藏起来,真是没人性,抓住这该死的罪犯,要重重处置他!哥,你快说,这罪犯是什么样的?”
“罪犯我不清楚,但他的马车我知道。”
“杨公子,你又没在现场,怎么会知道罪犯的马车的情况的呢?”杨秋池身后穿来一个女孩的声音,转头一看,正是一身素衣的白素梅。旁边站着的是白夫人。
原来,白素梅母女两等了一会,没见到杨秋池他们回来,听他们刚才说有命案,白素梅虽然害怕,但心中到底牵挂杨秋池,就和她娘下来看杨秋池破案来了。
杨秋池看着白素梅,微微一笑:“正如我刚才说的:任何犯罪都会留下痕迹!”从怀里摸出那张白纸,展开,捻起那根黄色的毛发:“孩子的头发是黑色的,因此,这根毛发不可能是孩子的,应该是马腿撞击孩子的头部时留下的。”
“黄色的?马车的马是黄骠马?”宋芸儿马上反应了过来。
杨秋池点点头:“准确地说,第一匹马是黄骠马。”
“还有第二匹马吗?”白素梅也好奇地问。
“对!”杨秋池说道,“其实注意观察马的奔跑就知道了,马车的速度很快,所以第一匹马的前腿撞到孩子的额头的时候,那时候孩子应该是迎面站立着的,这时候第一匹马的后腿很难直接踩到孩子的胸口,当孩子被撞倒地之后,后面一匹马才有可能踩到了孩子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