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被吴幸福和高向阳等人压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谭家兄弟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现在好了,压来压去,我家老二被你们逼死在了石料厂,这回,你们满意了吧?
谭老大不做声,就是默认了吴芙蓉的说法。
谭家老三和老四抹了把眼泪,招呼了几个本家亲戚,急吼吼地走了。
乡政府院子内外围满了人,却没有谁说话,只听吴芙蓉一个在哭天抢地。
吴幸福看高向阳没有出面的意思,就想,还得先从谭老大那里做工作,先把吴芙蓉的哭声止住才好,否则,这么哭下去,乡政府还不乱了套?
他走过去,站在了谭老大的身旁,递过去一颗烟。
谭老大接了,吴幸福帮着点着了火。
闷头抽了几口,吴幸福说:“老大,二愣子性子也忒急了点。”
“急,你们不急,我们兄弟能不急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嘛,”吴幸福指了指高向阳等人,说:“你也知道的,我们为了石料厂的事,也是没日没夜地在忙呢。”
“石料厂停了,你们还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他们婆娘孩子喝西北风啊?”谭老大没好气地说。
“老大,二愣子死了,我们也很难过,有事我们好商量嘛。”
吴芙蓉跳起来了,骂道:“商量个屁啊!人都被你们逼死了,还怎么商量?我这一大两小三张嘴,二愣子死了,跟谁商量?”
吴幸福后退一步,说:“芙蓉,你不要乱讲啊。”
“哎呀呀……话都不让讲了,啊,呀,这可怎么活啊,有本事,你们把我也逼死算了。”吴芙蓉又大哭起来。
吴幸福气哼哼地一甩手,也无话可说了。
原来吴书记也能让人问住!
以前在吴芙蓉的心里,吴幸福威风得很呢,沙河乡谁敢跟他叫板?现在,她不怕了,真不怕了。原来吴幸福怕她,乡党委书记也怕她呀。
这么想着,她激动了,很激动,一下感觉自己了不起,真不了起。
于是,哭的更起劲了。
正这么僵持着,就听院外吵吵嚷嚷一阵吆喝声,吴幸福还在愣怔,一伙子人已经冲进了院里。
谭老三和谭老四抬着一副担架,通一声就放在了院子中间。
担架上面躺着谭二愣子的尸体,用白布盖了脸,有血从白布里渗出来,很是吓人。
高向阳正要惊问,就见跟在谭家兄弟后面的几个人哗啦啦冲上前,没等乡上的干部反应过来,一间灵堂已搭了起来,就搭在院子正当中。
这帮人真是利索啊!
高向阳细心瞅了瞅,谭家老三、老四和吴芙蓉的几个兄弟,都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莫非……真讹上乡里了?
这么一想,高向阳心里多少有点不太痛快了。
见到了谭二愣子的尸体,吴芙蓉的哭得就越发嘹亮了,不只嘹亮,还具有了某种撕天扯地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