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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杨秋池睁开眼,发现身上盖着那床棉絮,微觉惊讶,又觉得身边暖烘烘的似乎有个人依偎着自己,忙转头一瞧,这才发现郭雪莲正搂着自己的胳膊靠在自己身边,睡得正香,那床杯子盖在两人身上,难怪自己睡得这么熟,没像前两晚那样冻醒过来,原来郭雪莲用被子盖了的。
侧过脸,朦胧的晨曦里,郭雪莲长长的眼睫毛轻轻扑闪了一下,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在做一个甜甜的梦。
杨秋池醒转过来后,怀里的小黑狗已经察觉,也一骨碌爬了起来,这一下,将郭雪莲也惊醒了,睁开眼,发现杨秋池正侧头瞧着她,不仅大羞,低声道:“老爷,您醒了……”
杨秋池故意板着脸道:“嗯,让你自己盖被子睡,你又拿来给我们盖,你这小妮子铁了心想抗命呀?”
郭雪莲吃了一惊,见杨秋池嘴角含着笑,这才知道他是开玩笑的,羞涩一笑:“奴婢见老爷抱着双肩很冷,所以……,所以就擅作主张了。”
“行了!你惦记本老爷,懂得体贴老爷,老爷我其实很高兴的。起来吧,咱们该出发了。”
“嗯。”郭雪莲爬了起来,将被子叠好放在了独轮车上。杨秋池将小黑狗放下,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小黑狗也前腿弓后腿蹦,张大嘴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郭雪莲道:“老爷,您还是把身上的衣袍换了吧,要不然……”
“对,这身衣袍太好了,有些惹眼,而且咱们到了黄州,说不定将这衣袍当了能换些银两过日子呢。”
郭雪莲服侍杨秋池将锦衣换下,从独轮车的包裹里找了一套粗布衣袍给他换上。自己也打扮了一下,——按照男装打扮,找了些锅底黑抹在脸上,一张俏脸又脏兮兮的看不出相貌了。
杨秋池拿了条围巾将她脖颈围上,免得别人看见她没喉结,察觉是女子,多惹是非。
收拾停当,这才推着独轮车继续朝黄州前行。
这一路上,小黑狗也随时观察沿路有无小动物出现,指望着能再抓到些什么兔子、野鸡之类的。只可惜,走了一天,除了时不时见到路边倒毙的饥民和扶老携幼拖家带口逃荒的人之外,依旧没发现一只动物。上次煮兔子的肉汤杨秋池留着的,强迫郭雪莲一个人喝,让她尽快恢复体力,而自己和小黑狗只喝清水,没什么东西吃。
郭雪莲拗不过杨秋池,只得喝了肉汤,心中更是感激。随着体力的渐渐恢复,郭雪莲已经能走一部分路了,走累了当然杨秋池就用独轮车推她走。一直到深夜,才找地方歇息。
既然上次都依偎着一起睡,这一次歇息,杨秋池也就不坚持让郭雪莲一个人盖被子睡了。找不到村子,便找个背风的地方,两人盖着被子和衣相拥而卧。
如此星夜兼程,又走了一天,还是没找到吃的,肉汤也喝光了,饿得直打晃的时候,又遇到一帮子人看中了杨秋池的小黑狗,持械打劫,杨秋池也不客气,以小黑狗为前锋,三两下打趴一地,挨个搜身找吃的。这一次运气好,竟然找到了一小袋硬邦邦的黑荞麦面。杨秋池大喜,却也不忍心全部拿走,说见面分一半,便只拿了一半的荞麦面。
有了这一小袋荞麦面,每餐掰一小块熬成几乎能照见人影的面糊糊喝下去,倒也灌了个水饱。小黑狗似乎也知道没什么山珍海味给它吃了,所以只好跟着灌面糊糊。
靠着这一小袋黑荞面,后面几天的吃的也基本有了保障,而两三天的调养后,郭雪莲已经基本能行走了,这样杨秋池也节约了体力。经过数天的日夜兼程,靠着黑荞麦的支撑,他们终于平安地来到了黄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