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沙缓步走上前去,深深一揖,沉声道:“请问老丈高姓大名,可是复姓诸葛?”</p>
老者捋须微笑道:“将军误会了。我不过是诸葛家一个无名的守门老头,哪里敢冒充诸葛家的一员。我姓阎,因为活得太久,名字早就忘了,将军叫我‘老阎’便是!”</p>
无良智脑躲在马耳朵里,远远偷看老阎,心中暗惊。只是一个守门老头,就比黄琬、王允等人更有威势,这诸葛家,果然是藏龙卧虎!</p>
封沙拉过身边的诸葛亮,目视老阎,沉声道:“老丈可见过这个孩子吗?”</p>
老阎在封沙的逼视之下,面不改色,淡淡地看了诸葛亮一眼,淡然道:“好象有点眼熟,人老了,什么事情都忘得快,已经不记得了。”</p>
他回头看了看府门,又向封沙躬身道:“将军有什么不解之事,可以去问我家主人。他现在正在家里,说要是有什么人来找他,便可随便进入。请将军进去吧!”</p>
说罢,他打开大门,让开道路,在道旁躬身,恭请三人入内。</p>
封沙牵着诸葛亮的小手,昂然迈进大门。诸葛亮抬头看着这高大堂皇的府门,面现迷惑之色,好象想起了什么,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p>
典韦在后面,牵着几匹马,也跟了进来。一双浓眉下的明亮大眼中,充满警惕,对这一家也是深有戒心,随时准备拔戟出手,卫护主公。</p>
无良智脑躲在狂野天星的耳朵里,偷眼向四处观望,却见这个大宅院高大深广,里面花草树木,种植繁多。巨树穿空,遮天蔽日,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让院中光线显得有些阴暗。</p>
一个身穿仆役服饰的胖子早在门中等候,谄笑着上前施礼,给他们带路。三人踏过青石铺成的路面,跟着胖仆人走了许久,才走到内宅,耳中忽然听到一声朗朗长吟:“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p>
封沙与典韦听了,还能保持面色不变,无良智脑却是大惊,心中暗道:“这是诸葛家的传统吗?每天都得念上几遍!”</p>
他举目向内堂偷眼瞧去,却见一个先生卧于堂中席上,翻身而起,悠然问道:“有俗客来否?”</p>
在他身边,侍立着一个童子,微笑道:“有。”</p>
那先生连忙起身,道:“何不早报?尚容更衣。”遂转入后堂。又半晌,方才整衣出来,下阶相迎。</p>
封沙举目观瞧,见那先生年约二十七八岁,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持一柄雪白羽扇,飘飘然有神仙之概。最奇怪的地方,是他的容貌,竟然与当朝丞相黄尚有几分相似之处,衣着打扮更是神似得好比同一套衣衫换穿一般。</p>
那先生下了台阶,持扇拱手道:“尊客来此,不知有何贵干?”</p>
封沙还礼,淡然道:“也无别事,只是路上遇到这个孩子,自称是诸葛家人,我便送他回来,不知先生可认识他么?”</p>
那先生听他说起,这才将目光落到那孩子身上,打量了几眼,忽然失声叫道:“亮儿!怎么是你?”</p>
诸葛亮看见他,却是一脸茫然,呆呆地看着他的脸,眼中微有畏惧之色。</p>
那先生走过来,拉起诸葛亮的小手,脸色激动,叫道:“亮儿,我早听说你父母要带你们兄弟几个来祖居探亲,因此一直在家中等候,每日里在门前翘首盼望,却一直不见你父母前来。今日我等得累了,这才在家里歇息,同时叫守门老阎见有客来,便放进来。谁知却不是你的父母,倒是这几位将军送你们来了。亮儿,你父母在哪里?”</p>
诸葛亮眼中惧色闪动,稍稍后缩,怯声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p>
那先生一呆,苦笑道:“亮儿,自从你父母带你们兄弟去东安县定居,我们已有几年未见,那时你还年幼,自然是认不得我。若非你长得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我只怕也认不出你了。只是我们终究还是叔侄,你真的不知道我吗?”</p>
诸葛亮摇头不语,满脸怯色,只向封沙身边躲去。</p>
封沙暗叹一声,拱手道:“诸葛先生,这位小兄弟头上受了伤,只怕已经失了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他的都一概不知。至于他的父母,也不知哪里去了。”</p>
那先生一脸讶色,惊道:“将军之言,难道说他父母遭了不测?”</p>
他陡然醒觉,拱手道:“是我失礼了!请先生入堂饮茶,再细细讲来!”</p>
封沙带着典韦、诸葛亮走进堂中,分宾主而坐,由童子献上茶。封沙便将昨日在沂水边所见惨景细细讲述一遍,听得那先生面色发白,捶胸长叹道:“诞兄休矣!想我那族兄诸葛诞,才学深厚,强我数倍,想不到竟遭此惨祸,生死未知!可悲!可叹!”(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