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敌军发现,马甲与盔甲都被放在马车中,拉到穷山僻壤,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埋了起来。只有那杆方天画戟不能随便丢弃,仍被放在车中,用一些杂物掩盖着。
化好妆后,封沙已经变了模样,就是被认识的敌人当面看到,也难以认得出来。
他赶着马车,一路北行,果然遇到了许多士兵的多次盘查。更有人拿着田丰亲手画的影像,与他的脸对照,看了一会,摇摇头,放他过去了。
他带的行李中,有些细软之物。那些士兵本想趁机行劫,但是在看过无良智脑伪造的文书后,知道这书生是大司马部下别驾从事田丰的好友,都唯唯而退,不敢因他而得罪袁绍部下的亲信谋士。
经过多年饥荒和战乱,冀州已是地广人稀,除了某些要道被袁兵把守,非要经过盘查不可,其他的地方,封沙尽可绕道经过,而田丰虽然努力布下了搜查网,却也难以顾及到每个角落,竟让他以假的身份,纵横来去自如。
晓行夜宿,这一日,终于来到了真定。封沙不知赵云在何处,只得向人打听,结果没打听到赵云的下落,却知道了赵模的家在哪里。
赵模家里原本也是世家,在本乡也算有些影响,因此知道的人也有很多。无良智脑劝说封沙到那里去,借用赵家的力量来打听赵云下落,封沙到处寻访赵云不获,也只得听了他的话,向赵模家而去。
在一所中等规模的庄院,数名僮仆守在门前,等待着迎接客人。
其中一名中年仆人,似是僮仆的头目,远远看到封沙骑马而来,便已留心,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浑身剧震,拜倒在地,大声道:“前面来的,可是我家大公子?”
封沙面色淡然,点了点头。他知道经过化妆之后,自己与那赵模已经很是相似,而且他已有十年未归,很容易被人当成是真的赵模。
僮仆们惊喜交集,慌忙拜倒,叩头道:“大公子,二公子在家里等你好久了!”
一个家僮叩头之声,忙起来跑进府去,喜气洋洋地大喊道:“大公子回来了,大公子回来了!”
封沙下了马,在仆人的引领下,向庄院中走去。
一个年方弱冠的书生从里面冲了出来,一眼看到封沙,扑上来抱住他,满脸喜色,失声叫道:“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封沙被他抱住,虽有些不习惯,心中也微有暖意,微笑道:“小弟,你还好吗?”
那书生本是赵模的弟弟赵范,生得眉清目秀,见离家十年的哥哥回来了,喜得眼中流泪,哽咽道:“好,小弟还好。哥哥,你这些年飘流在外,可受了苦了!”
他们兄弟自幼便失去了父母,全赖舅父照顾。十年前赵模心存高远,游历天下,遍访名师,致使兄弟多年未见;去年舅父又去了荆州依附刘表,只留赵范一人,看守家业。如今终于看到了哥哥,不由心中狂喜,拉住他问长问短,一直向内堂走去。
在内堂中,兄弟二人坐下,谈了一阵,封沙也对赵家的现状大致有了些了解。
赵家虽是世家,但这些年家中长辈都已过世,让赵范一个少年撑持家业,力不从心,家产渐渐虚耗,本乡中的声名也有下降,远不及其他几个大族了。
赵范却是甚有才华,虽然比不上他的哥哥,也是本地有名的才子,有许多世家大族前来说亲,他却仍尚未成婚。只因他的哥哥还未成亲,他身为弟弟,又怎能僭越于兄长之前?
说到此处,赵范面色惶急,小声道:“哥哥,最近乡里总有流言传播,道是邺城的大司马要为天子选美女入宫,充掖后庭,伴于天子左右。而天子今年方才十岁,本地各家都怕耽误了女儿终身,不敢将女儿献上。但据闻,大司马已派帐下从事沮授前来催逼,若有未成婚的女子,定要献上与沮授一观,若中了他的意,便要入宫伴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