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枫一听，更是内疚：“那真不好意思，都怪我，给拖了这么久。”</p>
“哪能怪你呢，我知道你出差省城去了，刚刚回来。”叶凌薇又欣喜地看了看手里的药方，“我下了班就去药铺抓药，如果管用了，我一定好好谢你！”</p>
“中医我不太懂，但愿管用，反正我妈就是用这付药方治好了失眠了的。嘿嘿，叶法官，有什么事尽管打招呼，我走了！”</p>
“嗯，谢谢你了！”聂枫将他送出办公室门外，来到走廊上。</p>
聂枫回头说：“你回去上班吧。我还要等等薛云霞律师，他在书记官室查阅和复印刚才那案件的庭审笔录。”</p>
提起这件事，叶凌薇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想了想，上前一步，低声问道：“聂法医，你觉得，今天法庭上马伟福说的是真的吗？”</p>
聂枫想了想：“不好说……”本想安慰她几句，可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等查清楚之后再说。</p>
两人在走道上说了一小会，薛云霞便拿着几张复印材料从书记官室出来了。两人和叶凌薇道别之后，顺着楼梯往下走，来到拐角没人处，薛云霞停住了，低声问：“这件案子怎么办？”</p>
聂枫靠近她低声说：“这案子要翻过来的话，牵扯到我们原来的分局副局长等人，我已经向成局长作了汇报，她指示我暗中重新调查这件案子。”</p>
“太好了！”薛云霞眼中闪现出兴奋的火花，“你想好了怎么调查了吗？”</p>
“刚才简单想了一下，要翻这件案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查出真凶！我先去马伟福说的那条街调查一下，尤其是那家皮鞋店，看看能不能查出那买皮鞋的男人，再调查看看能否找到证人看见马伟福捡皮鞋。然后我再回去重新查阅一下这件案子的全部侦查资料。档案室能查到。”</p>
“嗯，那我呢？”</p>
“你去看守所重新会见一下马伟福，用手机给他照几张相片传给我，我调查的时候用，另外，你要详细再询问一下他，尽可能让他多回忆一些关于那个扔皮鞋的男人的资料，我到分局把参与这件案子的所有侦查人员的照片都翻拍后用彩信发给你，你拿给马伟福辨认，看看他说的那个胖警察究竟是谁？我要暗中调查刑讯逼供和诱供的事情。如果能查清楚诱供成立，不仅可以将这个害群之马绳之以法，还至少可以让这件案子发回重审，为我们赢得时间。”</p>
“那好，我现在就去看守所，咱们电话联系。”</p>
离开法院审判大楼之后，聂枫和韩羽蓉分别开车返回了分局。</p>
到了分局，聂枫独自来到成默涵办公室，把上午开庭中马伟福翻供的事情说了，然后又把自己的侦查思路说了，成默涵脸色凝重，低声道：“这件案子涉及到我们干警的违纪甚至犯罪问题，你调查的时候更要慎重，不要轻易让其他人看出任何端倪！我马上给江科长打个招呼。给你自由时间好专心调查，务求尽快破案。”随后，成默涵拿起电话给江彦博打了电话，说自己已经给聂枫批假让他这段时间装修房子，工作上下班可能不正常，案件出堪现场能够不去就不叫他。</p>
离开成默涵办公室后，聂枫来到档案室。</p>
档案室没什么人，管理员王秀英是个年轻女警，正在和男朋友泡电话粥，见到聂枫进来，用手捂住话筒：“|聂法医，今天怎么舍得到我们档案室来了呀?”</p>
“来看英子你啊，嘿嘿。”聂枫嬉皮笑脸道：“我查个案件资料，就在这看，不借阅。”</p>
王秀英白了他一眼：“没正经！要找什么自己去找吧。我忙着呢！”王秀英转过身继续聊电话。</p>
他们分局刑警大队的经常来档案室借阅案件资料，只要不借走，一般都是自己进去找就行了，当然不能弄乱了。否则乱了一次，下一次就要没这么好说话了。聂枫虽然是刑警大队的，但不直接负责刑侦，所以，很少来查阅资料，再说了，法医在别人眼里，都是很严谨的人，所以这管理员王秀英也就放心让他自己去查。</p>
这案件刚刚归档不久，聂枫很快就找到了。</p>
翻开立案登记表，审讯组负责人一栏，赫然写着“赵龙山”。</p>
果然是他负责的这件案子审讯！聂枫冷笑一声，换成别人，聂枫可能还不太相信会出现刑讯逼供或者诱供，换成他，虽然没有证据，聂枫依然相信一半了，成默涵告诉过他，赵龙山就是靠这件案子，有史以来立了一个三等功。</p>
接着往下翻看，材料不多，大部分都是口供，而且很一致，都是认罪的，时间上也是拘留的当天进行的询问。聂枫有些奇怪，马伟福说他在被诱供承认有罪之前，曾经被长时间变相刑讯逼供，怎么会在拘留当天就认罪呢？是马伟福说谎？还是审讯人员作弊？</p>
整个卷宗，没有只言片语提到马伟福今天法庭上翻供时说到的那个穿深色衣裤的不胖不瘦的男人，当然，白城中路路口新时尚皮鞋店也没提到。</p>
这就是说，要么马伟福说谎，侦查阶段根本没有说过这件事，要么说了没记录，或者记录了却没有入卷。</p>
提取物证笔录显示，那双带血痕的皮鞋，是“康奈”牌。</p>
公安内部的法医检验资料上显示，发现尸体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半左右，由于尸体在小巷的隐蔽屋角后面，几个喝醉了酒的路人想跑到墙角撒尿，这才发现了尸体，然后立即打电话报告了110。现场勘查法医是江彦博，根据尸体肛温、尸僵、石斑和衣着情况，推测死亡时间是五月二十七日晚上七点左右。</p>
整个卷宗材料来看，找不到一点显示有可能翻供的痕迹。也找不过一点可以提供查出真凶的有用线索。</p>
聂枫将卷宗放好之后，和那个还在和男朋友泡电话粥的女警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p>
在他查阅资料的时候，薛云霞已经通过彩信将马伟福的照片传了过来，调查的时候需要用。</p>
他来到刑侦大队荣誉室，里面除了荣誉照片、纪念照等外，还有全大队每个人的照片，当然，大队的大小领导包括探长的照片要大得多也多得多。聂枫查看卷宗的时候，已经记下了这件案子的所有参加审讯的人员，用自己的高清晰私家侦探手机，但照片都翻拍了下来，然后通过彩信传给了薛云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