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被株连一般是不会被处死的,依律也只是被罚没为官奴而已,所以没有关押在地下死囚区,而是单独关在一个相对独立的监牢里。</p>
女监这边负责的一个副牢头名叫任雨天。干瘦如柴,眼红如血,见他到他来了,忙陪着笑脸道:“头来了?”</p>
“嗯,没事吧?”</p>
“没事,都好端端的在里面呢,只是老是哭,哭得让人听着心烦。一天到晚的掉眼泪,都不知道他们眼泪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这么多。不过哭着的样子怪也让人心疼,真想他奶奶的搂在怀里好生揉搓一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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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泽哼眼睛一瞪,道:“你少给老子眼馋!我可告诉你,这是钦犯,别当成一般的女囚,皇后娘娘可有懿旨,谁要敢动她们一根汗毛,自己摸摸有几个脑袋!”</p>
任雨天忙摸了摸脖子,强笑道:“我自然知道是皇后娘娘的人,我这也就说说嘴巴香而已,哪里敢动她们的歪主意,别的女犯求着我的多了,何必找这个麻烦。</p>
“知道就好!开门,我要进去。”</p>
任雨天忙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陪着笑跟在屁股后面,徐泽哼站住了,回头道:“你跟着我做什么?没你的事,外面呆着!”</p>
“是是!”任雨天点头哈腰答应了,眼看着任雨天进了女监,眼珠一转,悄悄跟了进去,站在拐角处,竖着耳朵听着。</p>
徐泽哼来到大太太赵氏监牢。女监跟男犯那边不一样,要严格得多,她们虽然不用囚笼禁锢,却是单独关押的,除了防风的时候能出来之外,平素都要关在监牢里,以防出事。</p>
赵氏正坐在一堆稻草里,旁边丫鬟可欣正在给她捶腿。赵氏见牢头进来,立即感到不对劲,忙起身,福礼道:“徐大爷来了,有事吗?”</p>
徐泽哼左右监房都看了看,孙家女眷都感觉不妙,纷纷扑到栅栏处,扶着栅栏,把脑袋贴在上面,望着他。</p>
徐泽哼道:“大理寺已经把案子审结,拟处大不恭罪,男丁斩立决,女眷罚没为奴,宅院抄没。已经报到官家那里去了。圣旨转眼就会下来!”</p>
赵氏身子晃了两下,软软倒下,丫鬟可欣急忙搀扶住,嘴里叫着:“太太!”,泪流满面。</p>
其他监牢顿时哭声一片,都跌坐在了地上。</p>
徐泽哼忙宽慰了几句,又走到二太太卢氏监牢,对卢氏道:“我刚刚去了老爷那边监牢,说了这件事,二老爷让我带个口讯给二太太,说如果三少爷将来能遇到大赦,见到了他,让他记着清明时节,给两位老爷和两位少爷上坟扫墓,可别让坟头长满野草成了野坟了。”</p>
闻得此言,卢夫人等早已哭成了泪人。</p>
徐泽哼叹了口气,道:“几位夫人奶奶有什么话要带给老爷的,就告诉我,我转告就是。”</p>
初闻噩耗,这些女子早已经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些什么话转告,只是一个个泣不成声。</p>
徐泽哼道:“也不着急,等想到了什么话,让这边牢头任雨天转告我也成,或者让他直接带话给几位爷也可以的。小的告辞了!”说着,慢慢出了女监牢房。</p>
躲在拐角处听着的任雨天赶紧抢先溜了出去,若无其事站在门外等着,徐泽哼出来了,对他说道:“你留心点,几位太太奶奶若是有什么话带给那边老爷少爷的,就告诉我,若我不在,你也可径直去转告。”</p>
任雨天忙躬身答应。</p>
等徐泽哼走了,任雨天坐在椅子上,端了一杯茶,慢慢品着,两颗赤红的眼珠子不停乱转,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p>
天渐渐的黑下来了,任雨天放下茶盏,开了牢房,背着手哼着小曲慢慢踱进了女监,挨个看着蜷缩在草堆里哭泣的孙家女眷们,道:“先前徐牢头吩咐了,让我来问问太太奶奶们,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老爷少爷那边的?”顿了顿,听没反应,便道:“要是没有,我可就走了!”</p>
大太太赵氏哭着道:“等等!任爷,我有话!”</p>
任雨天慢慢踱到她监舍外面,敲了敲圆圆的木头栅栏,道:“说罢!什么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