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妹哗啦一声甩开被子,一骨碌爬起来,低着头要从桑母身边出去。桑母叫道:“等等!把当票给我,你这jian货,破鞋,没见过男人啊?私下藏着饰也就罢了,还敢拿出去当了给野男人,我呸!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子出来!当票给我!”
桑小妹哭着道:“这些饰是奶奶给我的嫁妆,说了只给我一人用,我爱给谁就给谁!如今当了,我自己赎,不用你管!”
“哎哟?你这jian货,敢跟你母亲顶嘴?翅膀硬了?想飞了?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桑母伸手要去抓桑小妹的头,桑小妹很是机灵,早已防着这一着,一矮身,从她腋下钻了过去,出门跑了。
桑母气得抖,站在那叉着腰骂着:“你个死不要脸的破鞋,还敢对你老娘翻白眼顶嘴?你个赔钱货!老娘算是白养你这么多大了!花这么多白米养头猪都比你强!你个白吃的货,养头母猪看见老娘还会哼哼撒欢,你呢?比母猪都不如……!”
桑小妹眼泪汪汪下了楼,钻进了厨房里。黄芹已经替她打好了洗脸水,桑小妹把脸洗了,匆匆把头梳好。坐在灶台前的矮凳上,望着灶火默默流泪。黄芹告诉她说左少阳父子来了,此刻就在大堂里喝茶,还给她送来一段绸缎和丝棉,让她做丝棉襦裙。
桑小妹这才收了泪,看看厨房没别人,对黄芹道:“你帮我给他说一声……”
“给谁啊?阿狗阿猫?”黄芹故意逗她笑。
桑小妹果然含泪扑哧一声笑了,打了她一下:“你告诉他,就说我那些饰是我奶奶给我自己的。将来赎回来也不能还给我爹娘,要直接还给我。”
“还还过来做什么?搁在他那不就成了,反正迟早你的人要过去的!嘻嘻”
“你!看你还拿我取笑!”桑小妹起身又去挠她。黄芹咯咯笑着忙按住她的手道:“别闹了,好生说正经的,还有什么话要我转告他的,一并说了。不然婆婆进来了,又没空说。”
桑小妹瞅了门口一眼,低声道:“叫他不要着急着凑钱赎,反正我当的是一年期的,不着急。等他有了余钱再赎。当票在我这,要赎的时候,再跟我要。”
“哦?当票做媒,后花园私会?嘻嘻”
“你又拿我取笑,这会可饶不了你!”
两人又闹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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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贵领着左少阳来到后院跟恒昌药行祝药柜打了个招呼,现在都是生意伙伴了,又知道他们每天早上必然到这茶肆后院吹凉风喝茶的。左贵不是他们早年一伙的纤夫伙计,也没这兴趣在河边吹寒风,所以打过招呼,就带着左少阳回到前堂位置坐下了。
刚才桑母在楼上骂桑小妹,声音很大,左少阳在楼下已经听到了,接着瞧见桑小妹身形憔悴地从楼上下来,没朝这边看,也就没看见他。心中有些不安,知道桑小妹是为了自己家才被母亲责骂的。有心过去安慰她几句,又怕适得其反反而使事情更糟。只好闷声不响坐着喝茶。好在桑小妹进了厨房之后,过了一会,隐隐听见她和她嫂子两人嬉笑打闹的声音,想必心情已经好转,这才稍稍心安。
左贵似乎已经听惯了桑母责骂女儿,充耳不闻,端着茶慢慢品着。跟刚才那老茶客两人聊着天。
桑母从楼上下来,告诉桑老爹桑小妹不肯交出饰,想必是怕自己吞了,又低声骂了一通。桑老爹知道女儿性格倔强,也无法。便提水壶过来跟左贵说,等他们筹够钱了可以赎饰了,再来找他们要当票。左贵又客气了几句,便答应了。
过了一会,黄芹从厨房出来,挨个桌子提茶续水,来到他们这一桌,左少阳见父亲正跟老茶客聊得起劲,便低声问黄芹:“芹嫂子,小妹怎么样了?”
黄芹每次听见他叫自己芹嫂子就想笑,这次还是忍住了,指了指眼睛,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哭了一晚了,眼都肿了!这会儿稍好一些了。”
“那就好……”
黄芹借故用抹布擦桌子,凑到左少阳耳边,低声把刚才桑小妹让她转告的话告诉了他。左少阳感激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芹嫂子。对了,能借我纸笔吗?”
“干嘛?”黄芹问。
“给小妹写个便条。”
“有啥话我帮你带给她不就得了。”
“哼,怕我看见啊?我才懒得看你们那些肉麻的情话哩!”黄芹低声笑道,“等等,我去拿纸笔给你。”提了茶壶回到柜台,把茶壶放了,取了纸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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