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汉之子与你何干?”
“与学生并无瓜葛,但所谓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这杜文浩庸医故杀人,祸害百姓,依我大宋刑统,人人皆可举告!这等为民请愿之事,学生义不容辞!”
许四海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极富煽情,惹得堂外围观不少人高声叫好。
庄知县点点头:“嗯……,被告何在?”
书吏答道:“在堂下候着呢。”
“传上堂来!”
书吏起身,对着外面高声叫道:“传被告杜文浩!”
杜文浩撩衣袍走上月台,来到堂前,拱手道:“小人杜文浩,见过知县大人!”
许四海哼的一声冷笑,对堂上拱手道:“大人,据学生所知,被告并无功名在身,为何见了大人不跪?分明是藐视公堂,应当重责!”
庄知县点点头,问道:“被告,你可有功名在身?”
杜文浩额头见汗,还没等说理,就挨板子,这可冤到家了。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就想到这个问题了,可是,在现代社会没有下跪磕头的习惯,加上自己本来就没有错,还要跪下磕头,心头觉得憋气和委屈,正犹豫间,许四海已经揪住这个问题难了。虽然自己在现代社会有医科大学的文凭,算起来也相当于秀才了,可那玩意现在也不能说,杜文浩只好深深一礼:“小人……,小人没有功名……”
“啪!”惊堂木一拍,庄知县喝道:“大胆!既然没有功名,见了本官竟然不跪,来人!拖下堂去重打二十大板!”伸手去抓签筒里的令牌。
“咳咳咳!”旁边的侯师爷轻轻咳嗽。
庄知县顿时明白,又道:“先等等!”将令牌扔回签筒,转头望向师爷。侯师爷上前一步,哗的一声折扇张开,成了一道小屏风,将两人的大半个脸都挡在折扇后面,这才凑到庄知县耳边,低低的声音道:“东翁,这人打不得!”
“为何?”庄知县也是低低的声音问。
“庞县尉的老母已经做主,将庞县尉的三女儿庞雨琴许给他了,他就是庞县尉未来的东床快婿,打狗还得看主人,东翁打了他,不就是打庞县尉的脸吗?”
“哦……,有道理!可是,来之前,主簿廖大人三番五次登门拜访,对本官说这杜文浩庸医故杀人,为害一方,不可轻饶,定要狠狠治治他!”庄知县声音更低了,含糊续道:“他说这话,‘份量’不轻的哦!”
侯师爷当然知道这分量指的就是贿赂,微微一笑:“东翁,事情没这么简单!庞大人与廖大人二虎相争,明里暗里由来已久,这杜先生只是他们相斗的一枚棋子而已!个种曲折,并非廖大人和这许四海所说,东翁自当明察,以不伤同衙和气为好!”
“嗯……,那偏向何方为好?”
“两弊相衡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刘捕快是抓捕贼寇负伤,本案争议的就是这件事,杜大夫是为救治这刘捕快被告到衙门,捕快们对此颇有微词,庞县尉也绝对不会坐视。又听说这杜大夫医术当真有些名堂,是否真是庸医故杀人,还得审了看。特别是,前些日子庞县尉率捕快击毙逃窜到我县的数名贼寇,立功甚伟,据悉上头对他很是赏识,有提携之意,将来变数尚未可知,故一动不如一静!东翁切不可因小失大啊!”
“哦……,有道理!”庄知县捋着稀稀落落的几缕花白胡须,恍然大悟,“那此案该如何了解?”
“先听,——再和稀泥!最后——不了了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