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等等,我先下方煎药给孩子服下!你再帮我想想对周捕快该如何用药!”
杜文浩一边跟庞雨琴口述药方,一边心里暗自好笑,想不到,这一次自己竟然和钱不收反过来了,自己成了保守主义,钱不收反倒成了冒险主义了。
庞雨琴帮着抄好方,交给雪霏儿送到药柜拣药之后,送后堂煎服。
等杜文浩忙完了,钱不收这才道:“对周捕快地伤势,因为老朽对烂还不甚明了,只能凭老朽自己的诊察辨证。”
“嗯,你且说来听听。”
“根据适才老朽复诊,周捕快多日壮热不退,口渴喜饮,纳差,时有恶心呕吐,大便干,自汗盗汗,面色苍白,爪甲无华,口唇紫黯,舌体胖大,舌边有齿痕,舌质红,舌中厚,寸关脉大数,迟脉弱。老朽辨证,当属邪郁血分,气阴两虚之证。”
“你诊察很细致啊。你觉得该如何下方为好?”
“先清营解热,凉血透达,退热后再固气养阴!方用青篙鳖甲汤合清营汤加减。——老朽以为,从辨证角度,该这么下方。”
杜文浩愣了一下,忽然猛地一拍脑门,对啊,中医病症,西医辨病,自己怎么连这最基本的东西都搞糊涂了!脑袋里一个劲想的都是如何抗菌消炎,该用什么样的药来对付这气性坏~造成的全身感染,这种思路是西医的思路,已经背离了中医的辨证论治地轨迹,——手段用地是中医,而思路却是西医,肯定不对路啊。中医治病就该用中医的思路,怎么陷入西医的什么细菌感染里面去了。
杜文浩抱拳拱手:“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没错!周捕快邪毒日久,导致邪伏中焦,深及血分,血脉瘀闭,损耗气血,无力驱邪,致邪盛正衰而成大热。只有先搜邪剔瘀,清热透邪,凉血解毒,再固气养阴!可在原方上配伍青篙鳖甲汤或清营汤加减。好!就这么治,肯定没问题!哈哈,不收,你真不愧为神医,——姜还是老的辣啊!”
钱不收也捋着胡须颇有几分得意地笑了。
杜文浩开了方子,拣了药送到后面煎药送服。
这时,门外来了几顶轿子,停轿之后,下来几个人,迈步进了五味堂。大堂外地庞雨琴惊喜道:“奶奶!娘!爹!你们怎么来了?”
杜文浩和钱不收一听是庞县尉他们来了,忙迎出厢房,见进来的几人,正是庞母、庞县尉和妻子刘氏,还有奶妈抱着小少爷,拖着鼻涕地豆儿。忙拱手见礼。
庞雨琴跑过去要搀扶庞母,庞母推开了她地手:“不用扶!奶奶自己能走了!”
庞雨琴这些天都和雪霏儿住在恒祥客栈,连续都是急症病人需要处理,所以她一直没空回家。现在听庞母这么一说,才现庞母刚才是自己一个人独立走进五味堂里来地,惊喜交加道:“奶奶,你能看见了?”
庞母乐呵呵道:“是啊,虽然还看不真切,但人形、东西、路啊啥的都能大致分辨出来了,自己个走路也没问题了。——杜大夫呢?”
杜文浩忙起身拱手,大声道:“老太太,我在这呢,你眼神好些了吗?”
“好多了!尽管还看不清楚,但走个路啥地都行了,您瞧,老身这不是自己个从外面下了轿子走进来的吗?呵呵呵,杜大夫,您可真是医术如神啊,老身还说这辈子恐怕要在黑暗里过了哩,想不到遇到杜先生了,这才重又见到了光明,虽然现在还看不真切,但老身能肯定,这么着继续用药一定会好的,到时候跟往常一样,能瞧得亮亮堂堂清清楚楚,一想到这,老身就坐不住了,嚷嚷着要来瞧瞧你!——过来!孩子,让奶奶瞧瞧你长得啥样?”庞母习惯性地还是伸出手摸索着杜文浩的脸,“嗯——,果真相貌堂堂,配得上我们琴儿!”
“奶奶!”庞雨琴羞了个大红脸,拉着庞母的手跺脚低声道:“这是在五味堂!好多人瞧病哩!”
病人们都乐呵呵笑了。
庞母拍了拍庞雨琴地手:“好!奶奶不说了!呵呵呵”
“奶奶,你耳神看样子也不错了,能听清我们说的啥了?”
“嗯,近一点,声音大一点,差不多便能听清了,杜大夫给奶奶下的方药还真管用!”
杜文浩很是高兴,忙把他们往里让,刘氏道:“杜大夫你别忙活了,老太太眼神耳神大好,高兴得坐不住,就想来看看你,亲自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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