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子！”</p>

一声惊呼把饶雪空的心揪住了，她猛地转头一看，正好看见一水军手抓了一支利箭狠狠地插入了韩渐离的后背！</p>

韩渐离本就是重伤初愈，之前又经过了那么几场竭力拼杀，冲出来之后他为十几名将士夺了兵器，身体和精神已经撑到了极致，刚才虽然察觉到后面有杀招，但是他实在是避不了。</p>

鲜血从他背上流了出来，很快就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袍。</p>

他转过身，一手掐住那水军的咽喉用力一捏，那水军翻白了眼倒了下去，了无生息，但是韩渐离的脸色也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p>

他对着饶雪空露出一个笑容来。</p>

就如同第一次见面时，他拿着那坛醉月，在青石巷子里微笑如一轮清淡的月亮。</p>

饶雪空心头一痛，双眸发红，蓦地发出一声长啸，双臂一振，绑在她身上的绳子被她挣脱开来！</p>

她如一道惊鸿掠过所有人的眼前，也掠过韩渐离想要闭上的双眼。</p>

他真的不想死，不想。虽然这辈子已经无法拥有她，但是他想就一直这样看着她，看着她幸福地与小师弟在一起，那就是他此生的愿望。难道连这个愿望也实现不了了吗？</p>

如果他死了，她会不会为他落泪？</p>

“渐离！”下一秒，韩渐离感觉到一具柔软的身躯投进了自己怀里，带着属于她的气息，这一回他没有迟疑，艰难地伸出手臂将她抱住。</p>

其实，饶雪空冲了过来是正好抱住要倒下去的他。韩渐离根本已经撑不住，他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她身上，饶雪空脚下一用力，撑住了。</p>

要说靳啸寒是她爱的男人，是她的丈夫，那么韩渐离却是她在这个时空的知己，他懂她，包容她，帮助她，甚至在她选择了靳啸寒的时候没有给过她半分的心理压力。</p>

是的，她当然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如果他表露出来，虽然她没办法给予回应，但是也会觉得有些心理压力，可是他从来没有。当初他甚至也是为了帮她才留在了花朝，要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留在任何一个皇室帮忙？</p>

甚至他娶了兮夜公主，也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孤家寡人成为她的压力。他知道她愿意看见他娶妻生子，有一个美满的家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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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来到雾都，发生的这些事时，他对她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什么都没说的只默默站在她这边的态度，</p>

他和她都知道，在感情上，没有所谓先来后到，没有所谓公不公平。</p>

这样的韩渐离，要她如何不心痛如何不珍惜？</p>

感觉到他全部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饶雪空喉咙发酸，也伸手抱住了他，只这么一个动作，她便感觉到他身体微微一颤，抱着她的双臂蓦然用力，将她紧紧地搂住了。</p>

身边的将士护着他们，挡住了想攻过来的水军。</p>

饶雪空带着韩渐离向角落移去，十几将军和剩下的船员怒吼着爆发了，将战场逼出了船舱，想让饶雪空有机会救下韩渐离。</p>

船舱里好像一下子安静下来，听着外面传来的拼杀声，饶雪空咬了咬牙，一手摸到韩渐离背上插着的那支箭，一手的湿稠，她知道那是血。</p>

韩渐离的肌肉微一缩。</p>

饶雪空想拉开他察看他背后的伤势。</p>

韩渐离紧紧地搂住她，微微摇了摇头，不愿意将她放开。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满足地轻轻呼吸着属于她的香气。</p>

如果他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就让他放纵一回吧，就当他欠小师弟的，下辈子让他揍一顿。</p>

“渐离，你松手，我帮你把箭拔出来！”</p>

韩渐离听出饶雪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忍不住轻轻一笑，她在乎自己不是吗？这就够了。</p>

“不、不拔了，让我抱着你。”他有点艰难地说了一句。双臂却是再次收紧，将怀里的女子牢牢地锁在自己的怀里，“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和小师弟公平竞争，到时，给我个机会，可好？”</p>

他的声音极低极低，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脸就埋在她颈窝里，连她都听不到。</p>

饶雪空喉头哽住了，没能说出话来。</p>

“回去，帮我照顾韩家，和、和我的妻儿。”韩渐离终于又说了一句。</p>

饶雪空僵硬地点了点头。该死的，该死的，她一点都不喜欢听他这样好像交代后事的话。但是她也能够感觉到韩渐离的生命力在飞快地流失，她身上越来越重，他自己连一丝丝的支撑力都没有了。他吹在她脖子上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他搂着她的腰的双手在缓缓地松开。</p>

韩渐离轻轻一笑：“我想、把你抱紧一点......但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