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的眼神,让孟棠安很不舒服。
直到那天晚上,三叔家里没人,她放学回到家,推门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门被人反锁了,立刻敲门:“三叔?三婶?有人在里面吗?”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把门打开,是她的堂兄!
“堂哥,你怎么在我房间呀?”
男生直勾勾盯着她看,脸色潮红。
客厅静悄悄的,没有人,一片昏暗,孟棠安微微后退半步。
“随便逛逛!”好在男生没有做出其他举动,撞开了她的肩就跑出去了。
孟棠安走进房间,反锁了门,将书包放到一旁,校服挂在衣架上,环视四周,最后定格在床上,被褥明显被人动过,多了好几道褶皱。
她有很强的隐私感,遗憾的是,在这个家里,她从来没有隐私。
窗外天色已经黑了,房中只有钟表滴滴答答的声音,她走上前,闻到了被褥上奇怪的味道。
孟棠安并非什么都不懂,相反,她在心理上,比任何人都要早熟。
她站在被褥前,安静了很久,房间没有开灯,黑暗隐没了神情。
后来,她面无表情的拿着剪刀,将被子一刀刀剪开,又用刀将被子捅到稀烂,棉絮乱飞,触目惊心!
真恶心。
她想。
她站在漫天棉絮中,手在发抖,将刀尖对准了自己,在布满疤痕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道细长的口子,鲜血滚滚冒了出来,令人痴迷的疼痛成了最好的良药!
孟棠安从喉咙中发出了愉悦的悲鸣,低低回荡在房间中。
第三天的时候,她手臂上的新伤不小心被老师发现了。
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四十七岁,女,留着利落短发,戴着黑框眼镜,硬生生老了十岁,板着脸的时候严厉又让人害怕,把她叫到了办公室,要给家长打电话。
孟棠安哭着求她不要告诉家长,她红着眼睛流泪,用最纯真的年纪、似真似假的话博取老师的信任。
她绝不能让他们知道她有自残倾向,他们会说她是神经病!
老师并没有她想象中严厉,长长叹了口气,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语重心长的跟她说。
“棠安,你今年才高一,你的未来很长,我们的一生也许会碰到各种幸运或不幸的事情,但这不是我们伤害自己的理由,岁月不会辜负你的。”
“你不愿意说,我们就不说了,只是你要答应老师,以后不准伤害自己,女孩子的身体很珍贵的,明白吗?”
没有想象中的训斥,温声细语的安慰,让孟棠安愣了很久,抽泣说好。
“来,拉钩。”
“拉钩。”
老师拥抱了她,给了她一颗糖。
那天晚上,因为被留在办公室谈话,孟棠安出去的时候,学校已经没有人了。
她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攥紧了手中的糖,水果糖硬得有些硌手,她也没有任何感觉,牢牢攥紧,以至于水果糖沾染了她的体温,久久不散!
她会走出来吗?
她真的可以吗?
孟棠安第一次动摇,第一次怀有希望。
试试吧。
她摊开手心,看着这一颗糖,刚刚撕开了糖纸,还没来得及尝到甜味,陡然被一只手拉近了昏暗的巷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