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嫣嫣出自书香门第,官宦世家,自小受到一些教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王彦却不知她还精通账目,当下心中一阵惊奇,连忙放下手中汤碗,接过许嫣嫣手中账本,翻看几下后惊讶道:“嫣嫣还懂这些?”
“家父调任吏部郎中之前,曾任职户部,常于家中处理一些事务,嫣嫣伴父左右,受到过一些教诲,因而对账目之事多有涉猎。”许嫣嫣回忆道:“为了替家父分忧,嫣嫣还自学了《九章算术》,就连徐阁老与西儒利玛窦所译的《几何原本》,也曾找来看了许久。”
王彦闻许嫣嫣之语,又回想起北直隶,那个破败的小村庄外,那具随风晃荡的尸体,心中不禁一阵戚戚,但他见许嫣嫣能平静的说出这些往事,提起其父许直,又放下心来,看来时隔将近两年,许嫣嫣终于从那场悲剧中走了出来。
王彦不想太多提及许直,随站起身来,让许嫣嫣座在他的帅案前,拿出一本账目放好,说道:“嫣嫣,你且看看,这些东西要花费多少银钱,我计算的可有错误?”
当下许嫣嫣便一边翻看,一边计算起来,王彦站在一旁观看,却发现他算起来很难的东西,在许嫣嫣手中很快就得以解决,而她所用之方法,王彦居然看都看不懂。
“术业有专攻!”一时间王彦心里一阵感叹,他所受教育,多为儒家经学,很少涉猎算术等杂学。现在看来,治理一方,光靠儒学还是不行,若不通算术,便连账目都看不懂,不通水利,便治不了河道,不通农事,便无法使治下百姓富足。
如此看来,推崇心学的泰州学派,要比传统理学要更适合,眼下时局,能培养更多精通各种政事的官员。
“王大哥!”正当王彦有感而发时,许嫣嫣已经看完账目,对他说道:“上面所计基本没有错误,只是三十五万两白银,于福京可能够买不到多少米粮,若要划算些,王大哥可让船队开往泉州一带够买。”
王彦闻其言,收回神来,微微一思索,已经明白许嫣嫣的意思,福州如今改为福京,成为大明的临时都城,大批军民涌进福京,光王彦就带来三十万人,每日消耗不可估量,必然使得福京物价飞涨,而泉州乃东南大港,物质充沛,自然要相对便宜一些。
“想不到,嫣嫣对于这些事务,比我还要熟悉,那今后可就要让你多多操劳了!”王彦当下微微笑道。
闻言许嫣嫣却是一喜,细声道:“嫣嫣能为王大哥分忧,高兴还来不及哩,哪里会觉得操劳。””
王彦如今已经位居高位,成为南明朝廷内举足轻重的人物,而许嫣嫣却只是一流落风尘的小女子,她留在王彦身边,见王彦每日奔波,心里心疼,但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心中一度十分的自惭形秽,觉得自身全无用处,今日却发现能为王彦做些事情,心里自然一阵欢喜。
当下,在许嫣嫣的帮助下,王彦很快就将近日来积压的事务处理的完毕,一些小事,基本都交予许嫣嫣处理,而他专心考虑朝中大事。
次日天还未亮,王彦用过许嫣嫣送来的早食,便留她于帐中继续处理些营中琐事,而他则再次跨上战马,在护卫的簇拥下,入城参于早朝。
行宫大殿中,隆武帝端坐于大宝之上,殿内两侧,立着四五十位文武大臣。
隆武帝再昨日下旨加封郑芝龙为平国公后,今日于早朝之上,再次加封郑之豹、郑彩为侯爵,并命二人带兵于外驻防。
郑芝龙见皇帝对郑氏接连封赏,心气顿骄,以为这是朝廷畏于郑氏在福建的势力,不得不依靠郑氏,因而做出妥协,所以不疑有他。
早朝过后,隆武帝又命内侍招郑森入见,赐国朱,改名成功,封伯爵,加为御林军左都督,护卫行宫。
郑森从一国子监监生,一举成为朝廷重臣,对隆武帝的封赏,顿时感激涕零,随起誓言,“忠君报国,必复大明河山!”
郑芝龙见皇帝将行宫护卫都交给了郑森,这等于皇帝将自身性命都交到了郑氏之手,心中顿时大喜,随让郑森于郑氏私兵中,挑选五千精锐,又拨给钱粮器械无数,助其成军,以便控制宫城,掌控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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