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当其冲,孙夏衣甲残破,浑身血迹,隐隐然却有那奋死杀出重围的模样,而后,那残存下来地数百部属,也是人皆多伤,眼神悲戚。
但,不过你如何奋战,终究还是中了官兵埋伏,损兵折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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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孙夏一脸哭丧的跪伏在张曼成面前,只看张曼成脸色阴晴不定,胸口处,剧烈跳动不已。
“锵,锵……”手指无意识般的敲打着案几,张曼成双眼盯着身下那个颤抖不已的身影,半晌忽闻有人小步而入,附耳在他身边道,“大帅,周将军到了!”
张曼成挥了挥手,“让他进来!”
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孙夏跪在帐中已经有了一个多时辰,却不见张曼成有任何话来,只在那战战兢兢,这样的压迫,反倒让他恐慌不已。
未几时,帐门拨开,周仓大步而入,抱拳跪地高声道,“参见大帅!”
这却看了孙夏一眼,眼中略微有些疑惑。
张曼成依然以手指磕案几,铿锵之声不断,脸上阴晴不定,半晌瞥了周仓一眼,森然道,“你说你一直被官兵所囚?“
周仓愣了愣,回道,“小人那日被官兵所擒,却不知为何不曾取了小人性命。一路押解,小人也多曾设法逃脱,却每每被擒拿回去……后来听说,却似乎要将小人解送往颍川!”
“你说官兵在鲁阳设伏,欲诱我大军前去,以火攻之?”张曼成依然面无表情,淡淡道。
周仓得张曼成提醒,一下子屈膝向挪了挪,急声道,“正是!小人夜里出逃之时,听那看押我的官兵曾道,颍川有五千官兵前来助阵,连日攻打鲁阳,但鲁阳城高池坚,两路官兵也难以攻下,那官兵万人见东有援军急攻鲁阳,便抽调大军在鲁山之南伏兵两山,旨在引大帅大军前去,而后轻取一军截断淯川口与鲁山之间,断我大军粮道。大帅,官兵用心险恶,不可不防!切勿轻取冒进啊!”
张曼成脸色微动,双眼炯炯有神盯着周仓半晌,脸色陡然一变,大喝道,“好个周仓,暗投官兵,却又来诈我!左右,速将此贼拿下!”
当下帐外冲出数人一把将周仓擒住,周仓无法挣脱,趴在地上高呼道,“大帅这是为何?我周仓顶天立地,何曾有叛主之意!”
“依你之言,便是让我按兵不动,坐等鲁阳被陷,使官兵可以争取时间,打破鲁阳东入颍川!你岂以为我不知否?”张曼成冷哼一声,大声斥道。
周仓脸色一下惨白,这才想起,自己不过是逃亡而出,他本就不善言语,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去说,半晌,叹了口气道,“我自投了大帅以后,屡次征战,皆身先士卒,不曾有负大帅所托。宛城一战,身败被擒,也多想大帅战事,今日奋力厮杀逃脱,不食温饱,便是为了将此信送与大帅,不想大帅竟然怀疑我一片赤诚!”
说着说着,周仓双拳用力握紧,满脸愤红,一时间,气力一吐,竟然挣脱束缚,傲然而立,惹得帐内众人脸色大变,纷纷举兵护在张曼成左右。
周仓惨笑一声道,“我周仓岂是那无信小人,常人诈降皆是请人亲取冒进,何曾劝人小心谨慎?众位莫慌,我周仓受大帅之恩,绝不会有半点加害之意!大帅既然信我不过,仓愿已死明志,只愿仓死后,大帅莫亲敌而进,中了官兵埋伏,白白葬送这五万兄弟性命!”
说完,周仓缓缓半跪在地,对张曼成磕了一头道,“周仓昔日落魄,得大帅收留,赏了半块面饼,救得性命,如今,还请大帅受周仓一礼!”
这才缓缓起身,大步而出,高声道,“还请大帅怜悯这五万兄弟性命!周仓去也!”
整个大帐众人默默相觑,周仓那魁梧略胖地身影映入眼中,却不知为何,远比高山还要壮硕,心头再莫名悸动,眼神不知不觉间望向那悲呛又无奈的背影。张曼成嘴角微动,终究还是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