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使如蒙大赦,抱头鼠窜而逃。
孙坚缓缓收回利剑,哪还有刚才半点正色,微微叹了口气道,“君理……我先弃袁而投杨,如今更与董卓撇开界限,当真可取否?”
屏风后蓦而闪出一人,正是孙坚帐下第一谋士朱治。
朱治一脸沉静,看了看孙坚,又看了看满地金银明珠洒满一地,叹了口气道,“如今天下大乱,皇室暗弱无能,已名存实亡。主公若要乘势而起,必先附于其一,袁杨乃天下望族,然袁术心胸狭窄,前翻若非卫侯相救,难逃兵败。既是他袁氏不仁,投杨又有何不取?”
“主公向来所缺者,唯粮尔。河东富庶多粮,既河东肯分粮于主公,投之又有何妨?假主公稍复元气,归江东,西毗袁术,杨氏与袁氏必当有大战,结远而攻近,对杨奉来说,将军足可成为袁氏背后的一根利刺,主公又可趁机西尽攻略扬州,投杨可得两利也。”见孙坚点了点头,朱治又道,“更何况如今董卓败像已成,杨奉大军已入雍州,恐怕董卓败亡难免了。主公正该言辞已拒……”
孙坚握紧了拳头,狠狠点了点头。
却说董卓遣使欲结孙坚,被大斥而回,只道孙坚万分无礼。
董卓自然是怒火中烧,李儒自是早知结局如此,浑不在意,这才终于道,“如今汜水被夺,而虎牢关又有温侯新败,兵无战心。雍州杨奉狼子野心,倘若真让他夺得关中,主公虽早有计较,但我军回攻,关中怕已化残垣。不若暂时回师洛阳,而后……”
“而后如何!?但说无妨!”董卓还在那怒火难平,一摆手示意他不要磨磨蹭蹭。
“不若迁帝于西都长安,携裹百姓,收财物粮草,放火焚烧,留与诸侯一座空城……呵,如此,一可平杨奉北上渭北,二可使诸侯不战自乱,三可静待关东局势变换,养精蓄锐再图卷图重来!”李儒阴沉一笑,断然而出声,“儒早流言于洛阳街巷,如今遍生童谣,东头一个汉,西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有此童谣昼夜不停,迁徙西都愚民虽有抵触之怨怒,但既是天意,又如何敢拂逆之!?而儒所为,正为此计!”
董卓眉头一挑,来回踱步,胸口那些怒火因为李儒献计而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大喜浮上眉梢,“哈!贤婿所言甚是,何不早言!?”
“不过……如今汜水被夺,我军骤然撤军,若诸侯尾随相击又待如何!?”董卓正笑间,却突然想起了点什么,声音噶然而止,这才凝重回过头来,问道。
“可伏兵一处于归路,大军撤时,尽散旌旗衣甲于道,一日十旗,百衣,二日,百旗,千衣,四处丢弃,彼军必然以为我军士气低迷,逃卒日多,而汹汹而来。等追兵近时,则伏兵一出,必败敌军!”李儒早有定计,又道,“假再使一军诈做数万人马当道依林而扎寨,彼军新败,必然不敢复追,主公自可从容而退!届时,收洛阳钱粮,裹洛阳百姓,主公恐怕是早过函谷矣!”
“哈哈!有贤婿在此,何愁大事不定!”董卓拍案大赞,斟酌了半晌,眼睛炯炯有神,望了望西北,又看了看汜水方向,浑身肥肉颤动,一咬牙齿,当即对外大声令道,“来人!速令各军将校前来见我!”
一夜定计,众将大惊。洛阳地酒绿同样让这些出身边疆荒野土地地武将们流连忘返,骤然得知董卓将迁都长安,虽觉得不舍,但董卓那煞气腾腾又岂是虚假,无人胆敢拂逆。
董卓暗中星夜先行,又从虎牢关取吕布复归,一日后,董卓聚集文武于朝堂。
本来董卓亲自东进抵御诸侯,各大臣暗中又开始暗中活动起来,骤然得知董卓复归,人人惊得脸色土黄,深恐董卓察觉事变。
等众文武惶恐入朝时,一路铁甲拱卫,杀气腾腾,心口那脆弱的心脏几乎迸裂跳将出来,放眼望去心下有鬼地皆大汗淋漓。董卓是个粗线条,也没发现这些异样,环顾众大臣,这才沉声道,“汉东都洛阳,二百余年,气数已衰。我观旺气实在长安,我欲奉架西幸。你等各自促装待发!”
一双小眼睛杀气逼人,语气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此话一出,朝堂霎时静得没有半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