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过,不仅仅韩遂想要他死,河东先头许诺的空话,其实也是他地催命毒药。
韩遂将书信宣扬。还趁机借此激励起了全军同仇敌忾。
马腾被斩首,悬尸挂于长安城头。
他地死,终究是死在他对凉州的影响力上,而这与他如今衰弱地实力毫不匹配地影响力,无论是韩遂还是河东,都是决然无法容忍。
没有人会甘愿看他回到凉州,再一呼百应……
韩遂需要借口,要杀马腾,而河东便给足了借口让他杀,两家互惠互利。却是诡异的用各自的方法,除去了眼中钉。
马腾的首级悬挂在长安城门上,几乎是瞒不住河东的眼睛。暗地里,满营欢喜鼓舞。早便有人将消息呆回了河东而去。
自然,准备许久的说客,自然便是将马腾之死的消息送进了马超的耳中。
现在的马超,不过十八岁,远没有继承他父亲的野心,更没有继承他父亲地基业。被韩遂彻底连根拔起,马家除了还有在凉州的孤儿寡母以及他马超那远不及父亲的威信外,便是一无所有。
而现在的马超也终究只是一个好勇斗狠的热血少年。头脑也并没有多么深沉。马腾被杀,自是不共戴天之仇。
在一干说客鼓足嘴皮下。一字一句皆是深深刺到了马超的软肋上。
马腾的死,是因为他自己好勇斗狠,轻举妄动,先触怒河东而后又轻敌冒进,以至于手中实力急剧削弱,才让韩遂有可趁之机。
马腾的死,便是让他身上背负了一层浓烈的血债,为人子,不为父母报仇,则为不孝,年纪轻轻的热血少年,稍加挑拨,便是浑身杀气腾腾。
马腾一死,他远在凉州地老娘,兄弟姐妹,便是无依无靠,弟弟多未成年,马氏一族的未来,只能靠他一人肩负扛起,而他若再死,马氏一族,几乎便再难有翻身的机会。
能给他马超复仇,保护家庭,甚至是继承他父亲的功绩,扬名立万……如今,只有河东,能给他马超一切!
出乎意料之外,准备了许久地说客们,惊讶的发现,根本没花多少时间,马超便答应投降了马腾。条件便是让他领兵南下,为父报仇。
不得不说,马腾当初决意求死,以借自己的血唤醒马超的成熟,后来虽然有所改变,但终究在河东的阴谋下,确是达成了他的愿望。
十八岁的马超,显然比起当初成熟了许多。
马超的投降,自然让河东高层一片欣喜,就算他不提出要南下长安,卫宁也必然是要差遣他南下地……马腾虽死,马超地影响力却也还算不错,长安城中,不过三万兵马,其中一万人便是马腾的旧部,马超一来,韩遂敢擅用?就算他不敢用,那又敢杀?
留而不敢,用而又惧,反而便该是韩遂进退两难了!
卫宁加封马超为骑都尉,调令冯翊守军两千与他,南下汇合徐荣,同时差人与他,好言宽慰,只道求圣旨追封马腾为凉州牧,长安令,槐里乡侯。
人都死了,这些追封有什么用?马超虽然将仇恨转嫁到了韩遂身上,但对于河东来说,也谈不上有多少好感,真心实意地臣服也是决然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卫宁这大方的表示,至少也还算让马超找到些微的安慰,凉州牧,长安令这些实质的官位,他也知道必然不能子代父爵,但乡侯之位,却还是能够继续添加在他头上。
而在马腾被韩遂处死几日后,卫凯便拿出了早便准备好的圣旨大大咧咧的走向了长安城外。这不过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实际上也是为了给长安再添少许心里压力……
韩遂被卫宁打入反贼行列,于情于礼,也断然没有朝廷约束他的理由,卫凯便是兜了一圈,便在上千河东甲士的簇拥下,摆开了阵势,推出高台,数十名甲士扛盾将他保护的滴水不漏,生怕城墙上有人放冷箭。实际上,卫凯却也赫然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便当着城墙上心惊胆战的凉州军摊开了圣旨,朗朗念出声来。
卫凯每说一句,便是十数声音洪亮之人,齐声再重复一遍,满城上所有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随着一字一句下来,先是谴责韩遂不识君恩,犯上作乱,霸占皇宫京城等等罪行,还将他昔日聚众作乱等等劣迹宣出,大有其罪滔天,罄竹难书之样,而后,话音一转,赫然,再加罪韩遂擅杀忠良大臣马腾,表示愤怒和痛悼,继而河东追封马腾为凉州牧,长安令,槐里侯的圣令,而到了最后……圣旨明言,杀韩遂者赏封爵,赐千金,投降者一概赦免,却终究不由得让城墙上所有人齐齐一变。
不提韩遂如今的逆贼身份是如何也洗脱不了了,在河东糖衣炮弹的攻击下,就算他韩遂的嫡系没有造反的可能,那么刚收并的马腾旧部呢?还没彻底将他们收复,这一道圣旨,毫无疑问,便是真正将矛盾激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