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迹追去的柳承风自有他的打算,他想着自己兄弟二人此时无处安身,而向家庄在此地也颇有些威望,倒不如再与他做个顺水人情,想帮到底,瞧着少庄主为人行事,诉诸难处,该是会安排个活计给他们。
顺着地上的马蹄泥印,一路策马赶去追上已经行至平望山近处的向士一干人。
见到追随而来的柳承风,心里感到诧异的向士连忙迎上去问道:“承风兄弟,你怎得赶了过来,难不成是老莫回庄路上又遭遇到歹人不成?”
柳承风摆手笑道:“非也,我大哥他正护送老莫回庄,相安无事,而我与他们分头,特地前来相助。”
向士钦佩地说道:“幸得承风兄弟相助,小可当真是感激涕零!”
加上前来助力的柳承风,此时正好有七人相聚,向士面向着他们,说道:“各位,舍妹此刻正处在贼窝当中,安危尚且不知,晚了一刻便是将婉儿又向油锅推去一步,故而我打算不等向家庄援兵,孤身前去永定寨,我也知晓此次异常凶险,如若不愿相随者,便在此地等候,领着援兵杀将上来。”
没有人后退一步,他们眼神坚毅,信誓旦旦地说道:“愿随少庄主出生入死!但求无悔!”
柳承风大受震撼,不紧对向士刮目相看。
“好!好!好!这才是我向氏好男儿!”
向士取下弓箭,手握匕首,随众也纷纷取下刀剑,柳承风当下并无什么趁手的武器,便随意捡了根长棍,借来大刀削尖棍头,充当长枪来使。
“各位,平望山山腰有处平坦空地,正是永定寨扎营结寨之所,约摸着有三百余众,此去无异于以卵击石。然贼人武艺不高,我等且互相扶持,左右策应,必能……”
向士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本来想要说些鼓励士气的话,缓和大家的心情,但是从众人脸上凝重的神情便知道他们也明白此去九死一生,或死或伤。
好在柳承风出言打破僵持的局面:“各位好汉,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有何所惧!若是真的有孬种的话,现在便可退出,别他娘的和贼人碰面,吓得尿裤子了!”
众人纷纷大笑,有人应和道:“承风兄弟,俺张三和众兄弟是上山打过虎的,这点场面唬不住俺们!倒是看你弱不禁风的,别到时候见了血,吓得腿软了!”
柳承风笑骂道:“你叫张三对吧!竟敢这般瞧不起我,等会儿救出你家小姐,有本事下山来比划比划!”
张三梗着脖子说道:“行行行!俺定要杀杀你的威风!”
顿时间紧张的气氛被嬉笑怒骂冲散了,大家伙儿对于接下来的场面不在意——或者是说刻意不提起,纷纷与柳承风约定活着回庄比划一番,向士朝着柳承风投去感激的目光,偷偷地抹了把泪后,他沉声说道:“弟兄们!上山路有三道关卡,途中皆是暗哨,我等且不管他们通风报信,莫要恋战追敌,一路直杀上去便是!”
“好!”众人应和道。
燕雀趁暮晚归,山道阔寥无声。霞光映射洒在他们身上,谁人愿奏弹一曲壮士挽歌。
残红牵情,望山欲断魂;落叶寂寂,晚鸦愁声一片。
众人行了会儿山路,碰见首道关卡,道路正中央横放连排嵌刃拒马,数十人坐在地上插科打诨,刀剑置于地。
见到一众人走来,他们纷纷持械起身,呵斥道:“你们来此作甚!此路乃是永定寨开的,若上山要买千金散财走路钱,兜里没钱的,快快请回,否则让你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脸色冰冷的向士没有和他们废话,取弓搭箭,射向开口说话的那人,箭簇带着破风之音穿透他的胸口,小喽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其余的人慌了阵脚,慌忙寻找掩体躲避,他们还真没有遇见过哪个胆大的家伙,敢冲关上山!
跑在前头的柳承风纵身越过拒马,一旁小喽啰举刀直直劈砍过来,柳承风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持着削尖头的木棍望他的手腕刺去,精准又狠,小喽啰惨叫一声,大刀掉落,柳承风抬脚轻轻一挑,反手握着刀柄,朝着小喽啰的脖颈横向割去!
鲜血刹那间喷涌而出,浸染了柳承风一身,他伸手抹去脸上的血水,犹如一尊杀神大喝一声,其余喽啰慌不择路地跑走。
向士赞了声“好俊的功夫”!而后抽出三支箭,搭在弓弦上,闭眼瞄准逃走的几人,“嗖”的一声劲响,三箭齐发都中了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