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押平水韵上平十一真的五十韵的长诗,除了表达出苏洵的出离愤怒的心情之外,我们对于苏洵能在这种悲愤的心情下还能不跑韵、不掉辙,一气呵成感到震惊,完全不像颜真卿悲愤时在《祭侄稿》里的拉拉划划。
人往往在失去理智时,会做出一些违反常规的举动,而苏洵却能以以他十万分的克制能力,化笔为刃,狠狠地扎向了老丈人程家看似光耀的门楣上!
苏老泉气急之下,发重誓此生苏家与程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而最痛苦的却是夹在中间的所谓能隐忍的贤妻良母程夫人,一边是自己的亲骨肉,一边是自己的娘家人!
此时的苏轼已经年满十八岁,二伯出任了祥符(今开封市祥符区)知县。彼时的祥符多是富户,苏涣走马上任后,也不能免俗地少了新官上任的“火”:减免穷人的徭赋,公断了一些陈年的诉讼纷争,对于权贵的势力也是毫不屈服。就连包拯包大人见了,也赞叹道,你苏涣以一个小县令能够在这种权贵群里刚正不阿,确实要比当时的谏官还要强啊!
此时的苏轼日益壮大,逐渐开始读史论史,有时间还去学修道。眼看到了婚媾的年龄,却想着归隐山林,修道守贫(这和后世的王守仁有的一拼,不过也是大多数文人的通病)。
这一年,苏轼的另两个冤家,晁补之、陈师道诞生了。
至和元年(1054),是宋仁宗赵祯上位后第一年。
农历甲午年,七月,张方平除知益州。古时候,任命官职叫“除”。“知州”:宋以朝臣充任各州长官,称“权知某军州事”,简称知州。“益州”在哪?北宋初年,朝廷在成都设立成都府,为成都府路治所。北宋淳化四年(公元993年),王小波、李顺在成都附近的青城起义,遂克成都,建立大蜀政权。当年五月,宋军攻陷成都,起义失败,成都府被降为益州,成都府路改为益州路,成都仍为治所。北宋嘉佑四年(1059)益州再升格为成都府,益州路再改成都府路,治所照旧。宋朝时期是成都在古代历史中最为兴旺的时期,其经济地位在国内很高。总的来说,益州与成都从分量上讲半斤八两、不分上下。老瓶装新酒,换汤不换药。
这一年,至和元年(1054),按照中国人的习俗,十九岁的苏轼成大人了,原因是他成家了——娶了邻县青神县乡贡进士王方的女儿王弗为妻。
此时的苏轼常曾与父亲闭门读书时交往过的史经臣史叔叔指点江山、臧否历史人物。对老史写的《思子台赋》赞不绝口。
思子台是纪念汉武帝太子刘据的,太子被江妃谗死。死后汉武帝才知其冤,作思子宫,并建归来望思之台(思子台)于湖县(今河南灵宝市豫灵镇底董村)。只可惜,《思子台赋》原文今已不存,我辈已难以一睹真容。
苏轼的另一个弟子张耒,此刻悄无声息的出生在亳州谯县(今安徽亳州市)。
四月,二伯苏涣出任衡州知州。而父亲苏洵则把自己的作品(几篇文稿)上书呈给了益州知州张方平。二十岁的苏轼随父到成都府邸去拜谒张方平,被张大人一见即待以国士。在成都,苏氏父子游览了药市和位于成都东门的大圣慈寺里的中和胜相院,拜谒了惟度、惟简(宝月)法师。
苏轼在成都游览期间,见到了一种古法缸砚。
这种缸砚相传是一个滕姓古蜀人流传下来的制法,先用药物把瓦石煮软,用刀削时,瓦石已软烂似泥,也能用废弃的破酿酒缸煮而为砚,蜀人一旦得之,会如获至宝。苏轼就曾得到过一方这样的砚台,不过此后转手又赠给了弟弟苏辙。苏辙甚爱之,后来还意犹未尽地作了篇《缸砚赋》。
这些年,羽翼渐丰的苏轼已是学通经史。这时候的欧阳修著述了《正统论》,建州浦城(今福建省南平市辖县)人章望之(字民表)也在著述《明统论》,于正统之外,老章倡导的是霸统。跃跃欲试的苏轼也以修为归,出于自己的本意,作《正统论三首》,从学术上与章望之进行辩论。
喜爱学习的耕文轩抱着对苏轼的无限热爱之情,已认真拜读了小苏轼的《正统论三首》,对于这些古时候所谓的哲学论著,——说句瞎话,我觉得都纯粹是在扯淡!
为了说明问题,我特挑选出几个观点:苏轼说正统的说法来自欧阳修,而霸统的说法,起自章望之。什么是正统,君子是正统,拥有天下的朝代政权。而章望之认为只有名正言顺的朝代才是正统,靠造反建立的朝代只能算霸统。章望之还打比方说,如果把像魏国这样并没有一统天下的朝代视为正统的话,就好比儿媳把老公公的宠妾视为婆婆一样愚蠢,老公公行为只能算是霸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