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从襄阳到汴京(2 / 2)

路过封丘县时,苏轼还去了县西三十里的朱亥墓。

朱亥,战国时魏国人,隐居于市井之中,有勇力,早年在大梁(今河南开封)当屠夫。魏安嫠王十九年(前258年),因侯赢的推荐,成了信陵君的上宾。曾在退秦、救赵、存魏的战役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晚年隐居朱仙镇。

李太白曾作《侠客行》来歌咏朱亥,可见朱亥同志的光辉形象源远流长。朱亥是用袖中四十斤重的铁锤,就锤死了晋鄙。使得魏公子进兵击退秦军,解了邯郸之围。

这时我突然想到,我们在上学时课本上的《大铁椎传》说的是不是朱亥的事,但很遗憾,这只是清朝初期明遗民魏禧为了透露出自己对明朝亡国君臣的不满,抒发了他的亡国之痛,表达一些“抗清复明”爱国思想而虚构出来的人物形象。

二月十五,苏家人抵京师开封,赁居在西岗的一处宅院里。

安置甫定,苏颂(字子容)前来叙宗盟。

苏颂(1020-1101)是家居润州(今镇江)并在此终老的北宋著名政治家、科学家、药物学家,苏轼(1037-1101)是宋代诗、词、文、书法、绘画全能的一流才士。古人曾有“二苏交厚而无文”之说,实际上二苏家族保持着相当密切的交往,谱写了人际交往的典范和乐章。

苏轼家族与苏颂的相交,最早可以追溯到苏轼的父亲苏洵与苏颂在嘉祐、治平年间同在馆阁时的联宗。

嘉祐、治平年间,苏洵除授试校书郎,苏颂任太常博士兼校正医书官等职,二人同在当时的京师汴京(今河南开封)任职。据苏轼回忆,“自昔先君以来,常讲宗盟之好”,苏洵与苏颂虽认宗亲但并非嫡亲本家,苏洵为四川眉山人,苏颂为福建泉州人,这种交游更多可以看成为道义之交。

苏洵去世,苏颂曾有挽联二幅,其二“常论平陵系,吾宗代有人。源流知所自,道义更相亲。痛惜才高世,赍咨涕满巾。又知余庆远,二子志经纶”,点出了这种道义相交的实质。苏洵与苏颂的联宗,拉开了苏轼家族与苏颂家族长达40多年生死之交的密切交往史。

以至于在绍圣元年(1094),苏轼贬谪惠州路经扬州时,扬州州守正是苏颂,这是苏轼与苏颂的最后一次见面。

建中靖国元年(1101),苏颂在润州去世,适逢苏轼路经润州,苏轼也病入膏肓,写下了《荐苏子容功德疏》。这是苏轼与苏颂关系最为实质的总结与概括,带有盖棺论定的味道:宗亲关系是他们交往的情谊基础,工作关系是他们交往的道义基础,政治立场大致相同是他们交往的政治基础。

三月,弟弟苏辙被选入流内铨。

流内铨是宋官署名,属吏部,掌管幕职、州县官以下注拟、磨勘等事。

北宋初年,京官七品以下流内官员的任免、考课等,仍属吏部。元丰三年(1080),改吏部流内铨名为尚书吏部,官制改革后,再改为吏部的侍郎左选。

四月八日,梅尧臣(字圣俞)病逝,年五十九岁。

苏轼曾经非常喜欢老梅的一首《和宋次道紫宸早朝》诗:

陆生声誉在云间,来预簪裾谒帝颜。冠剑有客夔与禼,文章全盛马兼班。

耽耽玉宇龙缠栋,蔼蔼金铺兽啮环。却出常衙殿前过,戟衣风动自相攀。

刚送走梅老先生,九天后,江休复(字邻幾)也死于京师。

江休复,曾任刑部郎中,死后欧阳修作的墓志铭,可见此人亦非凡人。

苏轼曾见过此人,而在贬黄期间与江老爷子的孙子江惇礼后常有书信往来。

五月二十一,苏轼得知蔡襄(字君谟)除任开封知府。

曾经在一起论书的苏轼,后来回忆起曾力荐君谟领袖北宋书坛但总被蔡襄婉拒。那时的苏轼认为,学书法就像在激流中溯流而上,用尽力气,船还是不离旧处,而蔡襄的书法却能独出于当代。

后来,苏轼还写有评论蔡襄书法的文章多篇,称蔡襄为当世第一,且始终坚守此论。蔡襄死后六年,苏轼还专门从杭州到临安县去借阅蔡襄写的《海会寺记》,对他赞誉有加。

就连欧阳修也认为,“蔡君谟独步当世”,还说他行书第一,小楷第二,草书第三。若要是鸡蛋里挑骨头,硬说蔡襄的书法有哪些瑕疵时,就是大字略显粗疏些。苏轼认为,若是分科行医,那是此人是医术太低;若是某人靠颜色来作画,是画技太差;若只能作一种书体而不会另一种书体,那就是没有参透书法的真谛。学书法应从小楷练起,像蔡君谟这样的书家,真、行、草、隶、篆无所不精,兴趣之余还能变为飞白书,可谓是参透了书法的关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