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仲呀阿仲,你也只有这么写本事了。还不快来与我承欢,哄我高兴,我帮你想想法——”
慵懒的声音尾调被倾覆过来的唇堵在喉咙,少年一腔无名的怒火宣泄在交缠的青丝之中。
王皇后累瘫了,也心满意足了。
她将卢仲赶出了皇宫,让他三日后来见自己。
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少年理正发冠,没有接过侍从递来的油纸伞,就这么淋着雨走过漫长的高墙。
女子的话在卢仲耳畔不断环绕。
走出皇宫的那一刻,这个一身贵气的少年慢慢回头,红色古木搭建的高房落入瞳孔,竟让他觉得有些格外刺目。
“回府,备水沐浴。”卢仲深吸一口气,钻入车辇之中。
……
南海郡。
徐家老宅。
“杀倭人三万,救奴隶三十于众……”
念罢手中书信,徐太公将之甩开,猛地一拍桌案,颤巍巍地指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气得是那个脸色铁青,
“让你把人抓住就地正法,人没抓到,还让他杀了倭人立下大功。你个不成器的东西,老夫当年瞎了眼睛才会去培养你!”
大厅中,徐翀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哆嗦着,一个字儿也不敢说话。
徐太公骂了一阵,还是不解气。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润了润嗓子,随后张口喊道:“徐盛!”
一直候在旁边的徐盛立刻上前作揖:“家主。”
“把这个混账东西……给老夫拉出去打!狠狠地打!”徐太公又重重放下茶盏,伸手指着徐翀,面色如方才一般难看。
徐盛会意,冷冷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徐翀,遂拍了拍手,唤来几个家仆,将人拖到院子里,扒了他的衣服便上笞刑。
这种蠢货当初是怎么讨好家主上位的。
真特么离谱。
徐翀一边挨打一边求饶,鬼哭狼嚎地让人听着十分难受。
在挨了三十下后,徐翀受不了晕了过去。
徐太公让人给他泼醒,又给抬回屋子中。
“过些日子,谢远必定率军南下,要与我徐氏开战。届时你率军拦住,老夫让徐氏大军撤离南海郡,让他扑个空。”
徐太公面无表情地盯着徐翀,
“你若再敢坏事,提头来见。”
徐翀哆哆嗦嗦地跪下叩首谢恩,遂离开。
满屋的血腥味让徐太公十分不适,他起身在徐盛的搀扶下离开,回了自己的院落。
等到徐盛离开,徐太公拄着拐杖慢吞吞拐进暗屋。
这里供奉着几百张牌位——牌位上的人儿,生前无一例外都是闯出过名声的徐氏列祖列宗。
老人看着这些牌位,失神兀自喃喃——
“自秦汉以来,我徐氏便奉中原皇帝为主,尽心辅佐。到三国时代,更有无数徐氏子相助名主。而大晋虽大一统,其主实在昏庸无能。百姓民不聊生,天灾不断——晚辈与先人实在看不下去,筹谋十年,养精蓄锐,准备起兵推翻大晋。望诸位列祖列宗,原宥晚辈的忤逆之举……”
一番话落罢,徐太公放下拐杖,跪在蒲团上朝着这些牌位深深叩首,恭敬地拜了三拜,抹去眼角一行浑浊老泪,遂起身离开。
等到离开院落后,他又变回那个大权在握,面目威严的徐太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