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贾宝玉看着那流水潺潺,不免想起了晴雯,现在大哭一场,闹着要见晴雯呢。
见林黛玉远远带着史湘云来,原还坐在发愣,呆呆站起来,看着黛玉道:“晴雯,你来了。”说着把自己随身带着的扇子拿了出来,道:“给你,你还撕啊。”
林黛玉看见贾宝玉的这一副痴呆样子,不禁垂下了泪。
宝玉见黛玉一哭,这才回过神来道:“林妹妹,你怎么来了?”
林黛玉道:“你不该到如今还这样不明白事理,此时正是读书念功名的好时候。”
贾宝玉看着林黛玉宛若变了一个人似的,仰天大嚎:“这大观园里死的死,逐的逐,嫁的嫁,妹妹怎么竟连你也变了?我原以为你是超逸之士,原来也是名利中人,是我素不相识了。”
林黛玉一听,一路哭着跑回了潇湘馆,史湘云见了对贾宝玉道:“二哥哥,林姐姐原是为了你好,怎么你竟然这样的不通人情。”说着就取潇湘馆找黛玉了,那林黛玉只是哭,却一言不发。
贾宝玉撤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那块通灵宝玉,唬得一旁的袭人连忙去劝:“二爷何苦摔那命根子。”
袭人越劝,宝玉心中越恼,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块玉,喝道:“什么通灵不通灵呢,原来不通人情!”一气之下,砸在了地上,那袭人吓得连忙去捡,手下的丫鬟连忙往王夫人,贾母处汇报。
王夫人过来,见贾宝玉为了晴雯竟然做出如此姿态了,不免也有些后悔那日的行为,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碍于自己的面子也无可奈何,只是搂着宝玉哭,
王熙凤刚把大观园里面的人问遍了,都说不是,便往回走,看着王夫人和贾宝玉两人搂在一起,问明了原因,问袭人道:“怎么不去请老太太?”却看见了史老太君的贴身丫鬟鸳鸯。
鸳鸯道:“老太太在见史家的人呢。”
史家的人除了史湘云之外,这些年来是从来不来贾家的,今儿怎么来了?王熙凤虽然面上点头,内心却不免起了疑问。
荣国府的后院,王夫人的住处后面,是贾母的住处,丫鬟们都被赶了出来,门也关着。
塌上躺着鬓发如银的史老太君,而史老太君的对面坐着一个剑眉星目,脸却圆润的男子,约莫四十岁的年龄,他正是史老太君的侄子,保龄侯史鼐,刚刚从锦衣军的诏狱里面被放出来。
史老太君问道:“眼下正是要紧的时候,你怎么来了?”
“姑姑,正为湘云这丫头的亲事来的。”
“哦,莫不是那卫家的后悔了?”
史鼐摇头,叹气道:“这却不是,他们卫家有情有义,倒是我的不是。”
“是你要悔婚了?”
史鼐默然点头,史老太君道:“我原是史家嫁出去的,对于湘云的婚事,是不该说,可这卫家的有情义,怎么你反倒要变卦了,到底是怎么样的好人家?要是你不老老实实说了,我断不让你把湘云带走!”
史鼐低头叹了一口气,抬起头俩,对着史老太君道:“姑姑,您也知道,自打忠义老亲王坏了事以后,咋们史家是一直安安稳稳做事,生怕不知道哪天就让人给害了,不敢贪,也不敢占的,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我在浙江当了四年的布政使,反倒欠了不少银子。说句不怕臊的话,那锦衣军的,看见了咱们家那情况,都笑话说没见过那么穷酸的侯爷府。”
“那,你是把湘云给卖了抵债?”
“这倒不敢,湘云是大哥的女儿,我怎么舍得?这话还得从四年前说起,那年我刚到浙江,皇上就来南巡了,您也知道的,皇上来一次,那银子就跟雪一样花出去了,偏偏皇上还为了体恤民力,特意要住我的布政使府,一来二去家底就给搬空了,那个时候,京城的一名盐商找上了我,给了我二十万两的雪花银,只求攀上一门亲事,愿意把他那儿子送来做赘婿,只求将来有个孙子能过去继承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