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此地是丞相府,刚进门的时候,那高悬在正门外,亮金阔气的匾额,明晃晃刺得人眼花。她也是那会儿才得知,这人竟一夕间翻身,被太子册封当朝右丞相。
在此之前,大周并没有左右丞相一。因了他辅佐太子有功,其功绩,可谓居功至伟。甚而不惜犯上,冒死谏言,落得挨了廷杖。于是这右相一职,京中各人都忙活保命,在这当口,也就没人瞎了眼,与风头正盛的右相大人作对。
“您都这样了,还上朝么?”她进屋,搬了绣凳坐他身前。垂着眼,神情淡淡的,替他搭上毛毯。手掌停在他右腿,没伤的大腿上面,不知想着什么。
他靠坐榻上,眼前是她沉静的侧脸。面容姣好,耳后新生出的碎发,毛茸茸,太短,挽不了发髻。就这么若有似无,贴在她洁白的颈脖上。他目色幽深,抬手抚上她鬓角,指尖下滑,慢慢的,似不想惊动她,掌心向她脑后摩挲。
多久了?不曾与她这般清清静静,再没有阻碍,安然独处。他眼里带着温和,通身都透着大局落定的慵懒。贪婪触碰她,话里带着可有可无的敷衍了事。
“太子允了假,朝事自有左相担当,出不了纰漏。”记起她方才恼怒,他又添了句,“这段时日,安心待在府上将养,得空也陪陪阿瑗。”
他好话,不吝放低姿态。屋里没旁人,他在她面前不顾脸面,不是头一遭。
她转身,面颊微红,拿眼瞪他。好端端着话呢,他存心掺杂暗示性的话语,还有他顺着她领口钻进去,抚摸她的大手,言谈举止间,莫不透着服软一般的亲昵。他这般示好,莫名就叫人心软,不忍心与他怄气。
她回身拔萝卜似的,抽出他手臂。他虎口上还印着她的牙印儿,这人大大方方,伸直了给她看。
她两手托起来,一边哄孩子似的冲虎口吹气,一边别扭问他,“方才怎不顺便给管大人瞧瞧?”她两辈子没发过这样大的脾气。除了他,没人能如此牵动她心绪。太太爹爹不会如他这般气人,姜昱没这个本事。
他坦然看她心疼他的样子,很是享受,也就由着她摆弄。她将他当了D哥儿对待,他也不放在心上。她这些日子跟着他吃的苦,他有心补偿,故而格外迁就。
“挂念家里人不曾?明早带你回去看看?”她心里真正在乎的,颠来倒去的数,也就姜家人与他。右相大人理所当然把自个儿给算了进去,设身处地为她着想,觉得如今她放不下的,也就还有尚在京畿的许氏与姜昱。
她为难,瞅瞅他的腿,终是摇了摇头。“先给太太去一封信,安安太太的心,见面倒是不急在一时。”管大人交代他需静养,这人仿佛没听进耳朵。太太那头,他伙同姜昱,将一干凶险,尽数瞒下。太太忧心,也只是怕她在宫里吃亏。这事上,她不得不承认,某些时候,这人的隐瞒不报,她是心存感激的。
“缓几日,待世态安稳些,接太太过府也成。”他将她径直接来相府,便是没打算放她回姜宅。他腿上有伤,她忧心照看还来不及,自然不会顶撞他。于是就他强留她在相府这事儿,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他闹别扭。
她被他教得坏了的规矩,不差这一桩。
果然,他听她如此道,尤其那句微微带了点儿自作主张的“接太太过府”,就好像她将这相府,当了自个儿府上,颇令他开怀。
“阿瑗做主,到时交代公孙去办。”他灼灼看她,沉声应允。
不是“劳烦”,而是“交代”。
他应她的,不止她欲接太太来相府相见这事儿,更是应她阖府上下,除他之外,能当家作主的权利。他与她虽还差了成亲这一步,可该给她的尊重,一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