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礼又怎么样?”领头的小将一脸的不屑,“我们国君说,收了点钱就愿意把国土卖给别人的国家,迟早要灭亡。我看你这国使也当不了几天了。”
使者是又羞又恼,但是国难当前,只能忍辱负重:“之前我君确实失策,才致如今养虎为患。那郑国已经灭了郐国,东虢危在旦夕,所以派我来求援。”
“求援?你们还好意思?救你们有啥好处?”
“救命之恩,我君定当倾国相报!”
“我们国君早就说过,你们既然舍得把边地割给郑国,不如把国都割给我们算了,这样我们还可以考虑考虑收留你们哈。”
使者怒发冲冠,拔剑相向。在这个士可杀不可辱的春秋时代,这种话足以激怒一个贵族为了脸面而拼命了。可惜,这样反而正中对方下怀。这些“士兵”仗着人多,把他们一顿胖揍,还乘乱夺去了国使的印信,临走还羞辱道:“就你们这怂样,我们国君才不会理你们呢!赶紧回去叫你们国君投降算了。”
夺得印信之后,这帮人摇身一变,装成东虢国使者,大摇大摆地觐见虢石父去了。
根据掘突的判断,虢石父是个极端自私之人,这点从他被自己镐京的族人众叛亲离时就可以看出来。因此,虽然他肯定愿意恶心郑国,但要是真出大力去救东虢国这个远房亲戚的话,就不大情愿了。不过为了保险,间谍们还是卖力演了一出离间计。
朝堂之上,假使者虽说是求援,却傲慢至极。他们故意费很多唾沫去指责虢石父,说他消息不准确,让虢郐两国误判郑军实力。这帮人还用泼妇碰瓷的逻辑要援兵,认为郐国灭亡、东虢危急都是因此而发,自然是他的错,理应负责。最后,还不自量力地发出威胁,说要是敢不帮忙,每一个东虢国的子民都会要他好看。
这些人如此无礼,结果可想而知。
虢石父果然大怒,把假使者直接赶了出去,还命令赶走境内所有东虢国的人,断绝一切往来。
可怜的真使者,不忘使命,千辛万苦赶到城下,还幻想着找虢石父控诉其手下兵士的无礼。结果刚一自报家门,就被已经得到命令的守门卫士乱棍打了出去。他哪儿知道假使者已经捷足先登,只觉得虢石父欺人太甚,已经出离愤怒了。于是,这人恨不得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一路飞奔回国,将受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东虢国君。
东虢君那叫一个气啊,可有什么办法呢?他完全是咎由自取,气着气着还丢人地哭了起来。
这时候,弦朱通过间谍买通的一个宠臣出马了:“国君啊,我看这虢石父的援兵不来也罢。您忘了他是怎么对待同为姬姓的焦国了吗?如果他真来救援,恐怕不但要亡国,连您都不会被善待的啊!”
东虢君想起当日争吵时郐君所言,居然还真的“应验”了。那时还骂人家胡说,如今人家命都没了。一向自以为精明的他不胜唏嘘,轻轻抽泣起道:“那寡人到底该怎么办啊?”
“投降吧。”宠臣无视旁人惊讶的目光,继续劝道,“一来郑国轻松组建大军,又迅速平定郐乱,掘突公子有如神助一般深不可测,我军肯定打不过。二来其父司徒大人一向德高望重,来跟我们要地也是友好商量,应是敦厚待人之辈。三来国君毕竟与其结盟过,他若违背誓言欺压我们必遭天谴啊!”
东虢君的心理防线崩溃了,原先贼兮兮的两只鼠眼彻底没了神,只好黯然地点点头。
就这样,掘突再次兵不血刃拿下一国。他也遵守盟誓,保留虢君之位,只是解除了虢国的武装力量。因为在那个时代,守信是诸侯权威的第一要素,齐桓公就是不论好事坏事言出必行才称霸诸侯的。
京城里再次摆起了庆功宴,掘突又一次接受了众人的膜拜。不过这次,大家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君主牛逼哄哄的样子了。
就在掘突陶醉于眼前这些小小成功之时,西方的战事也已尘埃落定。历史的车轮开始无情地滚动,将他卷入更加复杂的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