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到泣道:“自某入齐营,尽忠尽力,也曾建立无数功勋。不想只因与汉王同姓,便遭此不幸。今敌军兵临城下,将至壕边,齐王却不知体恤将士,不懂用兵之策,吾等死期不远矣!”
卢卿道:“既是如此,你我弃之投汉如何?”
刘到恨道:“既要投汉,不如献城降之,也可建功也。”
卢卿道:“如此甚好。吾弟卢罢师,现为北门守将,可与汉营约定时间,献城而降。”乃唤卢罢师至,三人商议定了,立刻写了降书。当夜三更,卢卿上城而望,见韩信军中有零散骑兵于城下游走,便将书信拴在箭上,往城下射去。
兵卒拾得,连夜交于韩信,韩信取书视之,书略云:“罪民刘到、卢卿、卢师罢扣首韩大将军:素闻汉王宽厚,韩将军英明,仆等早欲弃暗投之,苦无机缘。今田广逆天而行,背道而驰,必取败耳。故臣等愿献城归附,以全心中之愿也。明日夜间,以城头插白旗为号,请君候引军进城。”
韩信大喜,遂令依计而行。
曹参劝道:“唯恐有诈!”
韩信道:“田横既走,齐无大将,因生内讧,焉能有诈。”
是夜,刘到忍痛披挂,与卢卿至东门,由卢罢师接应上城,将白旗插上城头。望着汉军军动,便打开城门,唤汉军入城。虽有守城兵勇相阻,却尽被三人杀散。
韩信已在城外等候多时,望见城门打开,乃挥军涌入城中。田广闻之,急由田光保着,由南门而走。正遇灌婴拦住,田光急令左右诸将敌住灌婴,田广乘势走脱。灌婴杀败众齐将,寻不到田广,便来捉田光。田光夺路而走,欲投城阳,怎奈灌婴穷追不舍,终将田光生擒。许章奔至西门,亦为曹参所获。
韩信入城,收降余众,出榜安民。刘到、卢卿、卢师罢来见,刘到出示创伤,众人皆嗟呼不已。韩信一一安抚,各封官职,以金重赏。不多时,众将各来献功。
曹参解许章至,韩信道:“汝在齐地,素有名望,今既被降,何不降之?”
许章道:“吾素为齐国之臣,当死而示忠!公当知忠臣不事二主之说。”韩信然之,令推出斩首。
少顷,灌婴押田光至,韩信问道:“久闻公素有智谋,为何未能为吾主全千里之地?”
田光冷言道:“齐王幼稚,相国无谋,为郦生缓兵之计所惑。尔等诡诈奸险,言行不一,非丈夫也!”
韩信笑道:“行军作战,岂有不行诡诈之理?”
田广道:“汝之计量,不过如此。若吾主听从良言,未必有今日之败。”
韩信道:“以公之见,齐、汉之争,汝可使齐胜汉?”
田光叹道:“那也未必!齐未得其时,早晚必亡也。”
韩信又道:“汝还有何言?”
田光道:“已言尽矣。”韩信乃令处斩。至刽子手将二人首级奉上时,韩信甚惜之,令合葬于临淄之南。
韩信安定临淄已毕,使人打探田广去处。人报田广已逃至高密,正收拢散兵,欲拼死防御。
韩信乃率大军往攻高密,田广闻之大悸,左右道:“汉所惧者,莫过于项王。今韩信兵来甚急,大王不如派使者往告项王,求发救兵。项王深知汉若得齐,楚势孤矣,必然发兵来救。楚兵到时,韩信必退兵拒楚,如此可解齐地之危也。”田广然之。
项王自由燕郭还兵,与汉王相持于广武山,曾数度欲袭击敖仓,以接济军中之粮,却为周昌设计守住,未能得手。汉王得了大梁之食,又拥敖仓之粟,接济源源不断,便于广武山西面依山自固。广武山西连荥泽,西接汜水,山中由一断涧分隔东西,形势险峻,易守难攻。
汉王筑壁于西,项王筑壁于东,各自驻守。楚军被彭越断了粮草,又取不下敖仓,军中用粮渐少,正在心烦之时,周殷来信,说九江虽已筹得许多军粮,无奈彭越几已尽得梁地,无法输运。
项王大怒,问众部下道:“前番寡人欲夺梁地,却被刘季偷袭了成皋、荥阳。虽后又夺回,却劳于奔波,折了势气。今寡人欲再攻大梁,以保大军输运通畅,不知如何行之。”
季布道:“成皋、荥阳二处皆为重地,干系非轻,须择贤者力守二城,才可东行。”
项王道:“我意亦是如此,不知何人可胜如此之任,使寡人无后顾之忧?”
言未毕,一人出班道:“臣不才,愿为大王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