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O二回:钟离昧临阵变节
项悍令军士搭建浮桥,欲过河与汉军决战。浍水不甚宽,一夜之间,早已建起浮桥三座。次日,项悍引军过河,往齐营挑战。
靳歙引军杀出,谓项悍道:“今齐兵已破彭城,汝主已危,不如弃械来降,胜过兵败遭掳。”项悍大怒,飞马来战。
靳歙挥刀战了数合,拨马便走。项悍引军来夺营帐,忽听一阵绑子声,齐营内万弩齐发,箭若飞蝗,将楚军一阵射退。
项悍方欲整兵复战,只听喊声大作,刺斜里杀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将,正是雍齿。楚军促不急防,一时乱了阵角,士兵皆往后退,项悍喝止不住,欲独力来战,却见齐营大开寨门,靳歙亦引军杀出。
项悍抵挡不住,只得退回河西。靳歙追赶一阵,杀敌无数,尽夺旗帜马匹而归。
项悍回营,责钟离昧道:“汝见我败,为何不引兵来援?”
钟离昧道:“非我据守河岸,齐兵早已杀过河来。汝不听吾言,故有此败。”
项悍大怒,掣剑叱道:“你欲通敌,先试吾剑之锋!”
钟离昧亦拔出佩剑道:“汝剑虽锋,岂知吾剑不利否?”众将见了,齐来相劝,各自解开。
钟离昧愤愤归帐,部将陈果道:“将军久事西楚,不能为用,项族诸将常常恃势相欺,此处已不可久留矣。今西楚大势已去,将军何不弃之归汉?末将闻韩信深服将军之才,若往投之,必能为用,胜过在此受无名之气也。”
只此一言,点醒钟离昧,当夜收拾行李,引亲信五十余骑,上马弃了楚营,渡河往东而去。早有人报予项悍,项悍大怒道:“匹夫安敢如此,我必追而杀之!”乃点起三千骑兵,出营来追。
钟离昧已至齐营前,往营中喊道:“罪将钟离昧弃楚来投,容开寨详诉。”
靳歙、雍齿二人登哨楼来看,认得确实是钟离昧,遂道:“齐王欲得将军久矣,然今深夜来投,不知虚实,不敢放入。”
钟离昧道:“我若诈降,须带些人马来,今我只有随从数十骑,如何能占你营寨。”
靳歙手往西指道:“汝身后火光起处,敢说不是你带来的人马?”钟离昧回头一看,果见一军手执火把,追杀而来。
钟离昧惊呼道:“此是楚军闻我背离,引兵前来追杀,请将军早开寨门,放我进来。”
靳歙道:“你若诚心来降,杀了来将,我便信你。”
钟离昧道:“寡不敌众,如何能斩得了他?”
靳歙见其言之有理,遂道:“汝自战之,我这里与你押阵。”
钟离昧道:“将军不必多言,我这就去杀了来人,以表真心。”遂回马迎敌,将五十骑两边摆开,靳歙亦引了五百精兵,出营来为钟离昧助阵。
不多时,楚军纷纷而至,项悍一马当先,指钟离昧道:“背主之人休走!纳下人头,许你降敌。”钟离昧亦不答话,抡斧便砍。
二人交马,战到三十余合,钟离昧大喝一声,一斧将项悍劈于马下。楚军军士见之,大半走了。剩下之人,多为钟离昧故部,尽皆来降。
靳歙认得所杀之人乃是项族之将,乃令大开寨门,自下马迎接钟离昧入营,携其手道:“两军交战,未敢托大,刚才犯冒之处,还请将军见谅。”钟离昧叹息道:“败军之将,仓皇来投,将军能予容身,自是感激不尽,何言冒犯。”靳、雍二将皆知韩信早有收降钟离昧之心,自是好言安抚,不敢怠慢。
楚军败卒回报项王,项王闻之大惊,与季布道:“不听将军之言,果有此败。今齐、汉两边来攻,寡人当如何?”
季布道:“项悍既死,军心已挫,大王不宜坐困于此。不如尽率大军往东与韩信决战,趁机东去,收回彭城。若可成功,彭城钱粮足备,可解乏食之厄。敌军百万,日耗巨大,我据彭城之险,坚守不战,旷日持久,敌军必生变,复起兵击之,方可转危为安也。”
项王无计,只得从之,乃令利几引后军抵敌汉王,自引大小将校,精锐之师,径往酂县来迎面战韩信。
韩信引大军已到浍水,见钟离昧来投,大喜,乃设宴为之接风。
正饮宴间,探马报道:“项王闻钟离昧反楚,已尽引大军来攻,扬言要为项悍报仇。”
韩信问钟离昧道:“将军以为如何?”
钟离昧笑道:“项王报仇是假,其意欲借攻齐之名,夺路往东,复夺彭城,以图卷土重来。”
韩信道:“将军可有迎敌之计?”
钟离昧道:“项王之勇,人莫当之,更兼将士怀怨,不可强阻。故臣以为当避其锋芒,纵之东去,趁势由后追杀,楚军士无战心,必多离散,如此项王易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