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回:吕后奸情遭泄密
??刑毕,愤愤而道:“你只管入侍皇上,天下之事非你所当言也。”曹窋甚觉委屈,便告于惠帝。
惠帝不悦,至上朝时,招曹参责道:“相国为何治罪于汝子乎?此乃朕使其进谏于君也。”
曹参闻言,乃免冠谢道:“既是如此,臣有一言,不知可否当讲。”
惠帝道:“相国直管说来。”
曹参道:“请陛下自察,陛下之圣明勇武,可胜于高皇否?”
惠帝道:“朕安敢望高皇之项背乎!”
曹参道:“好!陛下观臣之才能,与萧何谁贤?”
惠帝道:“君似乎不及萧何也。”
曹参道:“陛下言之是也。高皇与萧何定天下,法令既明,陛下当垂衣拱手,臣等当谨守职责,遵而勿失,不亦可乎?”
惠帝无言,只得道:“君言极善,朕知其意也!”遂不复问相国之事。
辟阳侯审食其,与高祖同乡,本无甚么才干,只不过因面目清秀,口齿伶俐,擅长迎合,得为高祖所重。高祖举事于沛中,家中无人照顾,乃以审食其为舍人,使其打理家事,照顾老小。高祖去后,审食其谨小慎微,唯唯诺诺,引得吕太后格外喜欢。于是,二人眉来眼去,一时间居然勾搭成奸。
及高祖兵败彭城,太上皇、吕后被掳,审食其仍然随着,朝夕不离,得以续欢。后鸿沟议和,脱囚归汉,两人相从入关,俨如一对患难夫妻,昼夜不舍。项氏破灭,高祖称帝,大封诸侯功臣,审食其因护太上皇、皇后有功,居然亦得封为列侯。
其时高祖因常出征天下,又有戚夫人为伴,但教吕后不去缠扰,已是足愿,如何得暇过问此时。于是审食其入侍深宫,每日偷情,情爱更甚。
虽有宫娥彩女,明知二人私通,更不敢漏泄春光,倒是时常帮着两人穿针引线,观风望哨,也好得些赏钱。可怜高祖一顶绿帽,一直戴到了天国。
惠帝年少,即位三年,未立皇后。吕太后因与惠帝隔着太近,不便偷情,便欲使惠帝分居异处,使他不来打扰,于是想出一条妙计。
这日,惠帝来朝吕太后,吕太后道:“陛下业已成年,当立皇后,以传龙后。”
惠帝道:“此事自由太后作主。”
吕太后道:“宣平侯张敖之女,汝妹鲁元公主所生,年少貌美,甚是贤惠,可纳为正宫皇后。”
惠帝大惊道:“此女年幼,与我相差十余岁,又是胞妹之女,若甥舅相配,岂非**乎!”
吕太后道:“陛下有所不知,甥舅配做夫妻,此唤作重亲,古来有之,不为奇事。古人云:‘儿女之亲,父母作主’。汝虽人主,究竟是我所生,请陛下勿违之。”
惠帝欲要与争执,未免有背母命,只得依从。于是吕太后择定惠帝四年元月,具典迎亲。此计一行,群臣虽觉甥舅成婚,有厥名分,然皇宫私事,无关国家,若去争论,乃自讨不快。于是各自备办厚礼,俱言祝贺。惠帝自然大赦天下,减免赋役
吕太后本与惠帝同居长乐宫,婚典已毕,便教惠帝与张氏往未央宫去住。一则使支开惠帝,自己好放心偷欢;二则使外甥女绊羁住惠帝,叫他少进蜚言,免生事端。
惠帝自出,常东朝吕太后于长乐宫。未央宫与长乐宫相隔数里,惠帝日常拜谒,常使随从开路清道,使得百姓惊扰,争来观看。惠帝见不甚方便,乃令修筑复道以通长乐宫,正好建在未央宫武库之南。
惠帝即位之时,曾与叔孙通道:“先帝园陵寝庙,群臣皆不熟知,公当制法以律。”乃徙叔孙通为奉常,定宗庙仪法。
及闻惠帝修筑复道,叔孙通急来谏道:“陛下何故自筑复道?高皇寝于未央宫,衣冠月出高庙而神游故道。高庙,汉太祖也,子孙奈乘于宗庙道上行哉?”
惠帝大惧道:“朕未思及,急毁之如何?”
叔孙通道:“人主无过举,今既已作,百姓皆知也。今坏此,则示陛下有过举。愿陛下奉原庙至渭北,扩之规模,多增庙宇,使高皇衣冠月出游之,此大孝之本也!”惠帝乃转惊为喜,渭北原有高祖之庙,遂招有司增建原庙。
惠帝日常出游离宫,叔孙通又谏道:“古者有初春尝果之说。今方樱桃熟,可献祭祀。愿陛下出游时,就便带些樱桃以献宗庙。”惠帝听而从之,诸果祭礼自由此而兴也。此是繁杂之事,按下不表。
审食其得因幸吕太后,平日为虎作倡,得罪了许多朝中大臣,又自知行为不正,唯恐一朝有难,万人声讨。
闻平原君朱建为人刻廉刚直,有口辩之才,行不苟合,义不取容,便欲与朱建结交,遂时常备礼拜会。朱建不齿其人,每每不肯相见。这日,朱建母死,因家贫而无钱发丧,乃四方筹借丧服、用具。
陆贾素与朱建相善,过往吊唁,欲相助朱建。无奈自己亦是清贫之人,未有余资。忽思得一计,乃叫朱建先发丧,自往辟阳侯府见审食其,贺道:“平原君母亲死矣。”
审食其道:“平原君母死,何乃贺我?”
陆贾道:“往日君侯欲结识平原君,平原君义不知君,皆以其母之故。今其母死,君诚厚送丧,则彼愿为君死矣。”审食其然其理,乃奉百金至朱建之府。
朱建急切之中,亦顾不得洁好,只得受之。列侯、贵人以见审食其馈厚,亦随之阿奉,纷往解囊支助,累得五百余金,以故丧事甚盛。丧葬毕事,朱建亲往道谢,审食其得与相见,待遇甚殷。
朱建虽然鄙薄食其其人,然难中得助,自是感激,遂相交颇好。
话说这一日,审食其自朱建家中归来,忽见家僮审福与其妾私言,大怒道:“卑奴,安敢私通我爱妾否!”欲杀之,审福跪求免罪,审食其乃责其二十杖,囚于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