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不作声,跟着尚让出了正厅,向左走进入一间侧室,里面一个文士正伏案读书,西门君遂进去问道:“先生,书信可写完了?”
那瘦弱的文士站起身来,从案上取出一个竹筒,躬身双手擎至西门君遂面前,西门君遂取过竹筒,筒口轻轻一旋,从里面取出一卷白绢布,抖开后转身走到窗前细细观看。
“孙将军亲启,朕得闻卿归附之音,喜何之至?天命使然,是以取复天下于须臾,逐残逆于齐鲁地,天命使然,今将军脱身逆军之际,择福祸乱之间,不亦幸甚乎?天子一言,堪为九鼎,今朕赐孙儒中原大将军之职,中原以北,将军自取征伐,洛阳之地永为藩属之地,依河北藩镇例,世代相替。
朕已命尚让集中兵力杀伤秦诰军卒,待其疲弱之际,卿可与唐军卒掩而杀之,洛阳之土,尽属将军节制,将军勉励,后福当不可量也,钦赐。”
西门君遂看着后面大齐天兴的印记,不由地连连感叹,真是巧夺天工之作,仿刻的一模一样,他满意地对那个文士点了点头,笑道:“真不愧是世代书刻之家,传世之笔啊,哈哈。”
他挥了挥手,那个文士一弯腰,躬身退了出去。
西门君遂转头对朱温二人说道:“唐军节度之间多有兼并之意,且互怀猥琐之心,现下如若派一死士,怀揣此书,离间两军,若唐军内乱一起,则大事可成!”
“计当安出?”王虔裕忍不住问道,他统率着齐军捉生军,麾下尽是亡命之徒,若要派遣死士自然是从其军中选拔,因此他先问道。
“选一忠义忘死之辈,方可行此之计,”西门君遂一想到此人去后定然有死无生,不禁心头黯然。“可以重奖此人家眷,子嗣录入军籍,你从捉生军里找几个人,好好挑选一下。计策待会儿军司马会与此人细说参详。”
王虔裕应了声,转身下去了,只剩下朱温还在屋内,不知有何吩咐。朱温正猜测之际,尚让咳嗽了声,他摆了摆手,让朱温随自己一起去后院走走。后院内原是粮仓储蓄之所,后来战乱纷纷,粮仓坍塌失修,在院内形成了一个个大的土丘,后任守备在上面广植花草树木,倒也一派郁郁葱葱景象。
“云重,杨复光临走之际,我去他府中看了次,平日里铁打的汉子被病折磨得瘦的不成样子,看到我来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我当时看朝廷内侍在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劝他将养身体罢了,谁料想半夜就去了,单单留下了封信,我看完就烧掉了,但里面的话觉得应该也让你知道。”
朱温听得尚让叙述杨复光遗言,心中一片悲凉,自己入唐军之后就多蒙杨复光提携,其对自己亲赖有加也是重要原因,自己却在其临死之际,在他心窝子里捅了把刀,心中甚是愧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