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草原,一望无垠。仲春时节,不知名的黄色小花,如繁星般点缀在翠油油的原野上,迎着微风绽放。
法正深吸一口气,微觉熏然,几欲下马仰卧,忽闻坐下战马一声响鼻,不由惊醒,回望身后铁骑,如林矗立,数万大军,竟无一人言声!转身看向杨兆,只见其横刀立马,纹丝不动!
远处,一阵号角传来,蛮夷大军在各种呼喝啸叫声中,如云涌至。
两军相隔两百步列阵,杨兆转头对亲军喝道:“去!通告蛮夷,今日千人对战,战败者死!”
亲军应声而出,打马飞奔蛮夷大阵!
蛮夷诸部闻报,顿时激愤莫名,纷纷呼喝请令出战。
轲比能单手高举,扬声道:“汉军虽自寻死路,但所遣千人定为其精锐,诸位不得轻忽!本单于欲遣本部精兵出战!”
一族长狂笑道:“汉军不过师从步度根,习得骑战皮毛,何需单于所部出马?由我部千人出击,即可轻易斩之!”
轲比能见说,暗忖一探汉军虚实也好,正欲点头应允。
忽又一族长道:“单于!汉军尽数在此,何不驱大军围而歼之?”
旁边蹋顿闻言,心头微动,暗道:“若真全军压上,两军相隔如此之近,且兵力悬殊,汉军恐不及遁走,一旦汉军大败,轲比能必然威势大涨,届时我代郡乌桓各部定为其所并!”思及此,遂阴声道:“莫非诸位怕了汉军?若一拥而上,即便胜之,何面目回归部族?蹋顿虽乃败军之将,但愿领乌桓男儿应战!请单于下令!”
那族长怒道:“如今方知蹋顿大人为何战败!”
蹋顿脸色铁青,强自压下怒火!并不言语,只是目视轲比能。
轲比能略加踌躇!暗忖道:“蹋顿出言相激,到底有何用意?莫非汉军果如其所言般精锐非常?然我大军近十万,又有何惧哉?”一时思之不透,遂沉声道:“诸位,不如先遣千人出马,战而胜之,令汉军无话可说,然后乘势驱大军掩之!尽斩其首!各位大人以为何如?”
诸部大呼道:“单于高见!”唯蹋顿低头不语。
轲比能遂令本部精锐千人,出马列阵叫战!
汉军大阵,杨兆见蛮夷出马,乃随手指向一曲长,令其领所部千人出战,喝道:“横向五列,务必一合尽斩之!”
那曲长大喜,奋然领命。
法正劝道:“蛮夷定遣精锐出战,将军不可忽也!再者,须防其骤然全军压上!”
杨兆大笑道:“本将正愁其不来!军师放心观战便是。”
张横手指那曲长,出言道:“将军,王双虽勇,但恐年幼暴躁,为策万全,不如由横亲自出战!”
王双闻言大怒!但苦于不敢发作,乃闷声道:“二位将军但请放心!若败,末将提头来见!”
杨兆壮之,令其领兵出阵。
王双得令,率所部前出十余步!扬刀大喝道:“蛮夷前来受死!”言毕,纵马直出,身后众军加鞭赶上,队列齐整,气势滔天!
蛮夷军见汉军前突,顿时狂呼打马相迎。
转眼间,两军相聚不足百步,双方骑士纷纷拈弓搭箭。王双双目微凛,爆喝道:“前列侧身!直射敌军马匹!后队抛射!”
话音未落,众军齐声大喝!依令而行,动作整齐划一!
霎时,两军箭矢皆如雨下,互有损伤。
汉军得胸甲裙铠之利,只有数十人落马而死,受伤者皆无大碍。反观蛮夷军,虽骑术精熟,但无铠甲护身,伤亡数倍于汉军。
双方皆奋力前突,眼看相聚不足二十步,王双直视前方,扬声再喝:“弃弓拔刀!杀!”众军再度相和:“杀!”千人同声,音如霹雳,戾气笼盖四野!
蛮夷军心神大震!略微愣神间,汉军已杀至面前!两军轰然相撞。。。
少时,错阵而过,汉军尚有六百余人,蛮夷军则不足百人,两军阵前,遍地狼藉!
王双眼见数百同袍丧命,不由双目赤红,调转马头,扬刀大喝:“列阵!”身后众军本稀疏散乱,闻令竟瞬间成阵!
残余蛮夷军大恐!纵马四散奔逃。
轲比能立马阵前,双手微颤,身后诸族首领惊骇莫名!正怔楞间,汉军一骑飞奔而来,大呼道:“安北将军有言:千人对战,我大汉胜之不武!故拟定明日万人大战!蛮夷可敢应战?!”
轲比能回身直视蹋顿,双眼隐含怒火,故一时并未作答,而身后诸部族首领俱都震骇于汉军战力,皆不言声。
汉军骑士再次喝问:“蛮夷可敢应战?!”
轲比能惊醒,不由大怒!正欲下令全军突击,却见蹋顿领亲随正缓缓后退,且面含阴笑,暗惊!忖道:“汉军精锐倍于我军,且士气高涨,战则必失!难怪蹋顿出言相激!其已料定本单于斗兵必败,大怒之下,定然挥军冲击!然后被汉军击败,实力大损之下,如何吞并其部?果然用心险恶!”思及此,遂扬声喝道:“那汉军听了!今日天晚,待明日整军再战!”
杨兆见轲比能并未全军压上,暗觉可惜。遂重赏王双,令其收敛战死同袍,然后下令大军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