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轲比能密使人唤亲信部族首领入帐,商议应对之法。
一族长道:“单于!汉军强盛,我军恐不能敌,不如退兵上谷拒城而守,彼皆乃骑兵,能奈我何?待其粮尽,我等再出城击之,可得完胜!”
轲比能沉思不语,又一族长道:“单于!汉军今非昔比,即便拒守,又能守得几日?不如降之!汉人皆好大喜功之辈,闻讯必然大喜退兵!我族依然坐拥上谷,依向日投袁本初、曹孟德之旧例,行之即可!”
轲比能闻言大怒!喝道:“昔日袁绍、曹操拥兵数十万,我族不得不降之,今日杨兆不过一将耳,且只有数万兵力,若降之,本单于日后以何面目见人?”
那族长道:“然则单于作何打算?”
轲比能切齿道:“蹋顿战败,惧我并其部众,故阵前以言语相激,以致我军士气低迷!其心可诛!既然如此,本单于决定先擒斩蹋顿,再兵退代郡!然后联合阎柔拒守之!届时再议行止不迟!诸位以为如何?”
众首领大喜从之!遂议定,今夜动手,擒斩蹋顿等人后,连夜撤军,直奔代郡。
与此同时,蹋顿亦召集难楼、苏仆延密谈。
蹋顿道:“自昨日战败,轲比能便生吞并之心,不知二位大人可有察觉?你等与我同属一族,若轲比能图我,二位亦离死不远矣!”
难楼惊道:“眼下大敌当前,轲比能自比雄鹰,岂能自剪羽翼?”
苏仆延沉吟道:“虽不确定,但不可不防,可令亲信前往轲比能大营哨探,一旦其有所异动,我等即刻远遁。”
蹋顿咬牙道:“即便退走,何处安身?”
难楼面**狠之色,道:“轲比能若真欲强占代郡,我等为何不能偷袭上谷?!”
蹋顿摇头道:“此计虽妙,然并非上策!不如往投杨兆,二位不见步度根乎?其人现封鲜卑候,我等为何不能得封乌桓侯?!”
苏仆延道:“封侯乃固然之事,然步度根现下困居长安,所部只剩千余亲随,与囚禁何异?”
蹋顿阴笑道:“此乃步度根自解兵权,咎由自取!非是马超强行羁縻,若我等请令屯兵代郡,彼安得不从?”
难楼道:“恐其并不见容。”
蹋顿道:“难楼大人多虑了,久闻杨兆爱兵如子,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大破轲比能,其岂能不见容?”
苏仆延端起奶酒,一饮而尽,笑道:“乌桓侯言之有理!苏仆延愿舍命相随!”
难楼亦疑心尽去,见说,即起身拱手道:“难楼亦愿随乌桓侯!”
蹋顿大喜!三人遂密议细节步骤。
忽亲随连滚带爬,飞奔入帐,言道轲比能亲领大军,正逼近大营!
蹋顿闻报大惊!急令大军集结,难楼、苏仆延亦疾步上马,回营整军。
比及蹋顿奔出营门,轲比能大军已至!正没奈何间,难楼二人引军来救,三人领军杀出一条血路,亡命奔逃。轲比能追杀数里,方才退军。
三人合兵一处,略加清点,拢共不足两千人。怒骂轲比能一番后,领兵往投汉军大营。
杨兆闻报,大喜!正欲亲自出营相迎,法正拦住,道:“将军不可轻出!此若为蛮夷之计,为之奈何?何不先传蹋顿等诸部首领入营问之,再言其他?”
杨兆思之亦然,遂从其言。
少时,蹋顿等三人入帐,哭告轲比能阴害其等,今愿归降大将军。
法正闻说,目视杨兆,示意有话要说。
杨兆会意,扶起三人,柔声道:“三位大人,请入侧帐饮酒压惊,兆片刻便到。”言毕,喝令王双引路,侧身时眉眼轻动。
王双微微点头,暗令军卒严加看管!
法正见其走远,谓杨兆道:“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处置三人?”
杨兆暗道:“文人恁得不爽利,有何见解,直说便可,偏要多费唇舌!”嘴上却道:“军师之意若何?”
法正微笑道:“以正之见,不如尽皆杀之,首级送往轲比能处,以震慑其心,明日约战,再大胜一场。届时正亲往说之,量彼等定然来降。”
杨兆见其笑谈间便定下两千余人生死,且神情淡然,视踏顿等如蝼蚁,不禁悚然,思忖片刻后,道:“就依军师之策。”心下却道:“小军师机谋诡变,更兼心狠手辣,日后万不可得罪。。。”忽又忆起李开,不由暗作比较,继而想起马超,顿时心下大定。
法正见说,便下令营外两千余蛮夷每百人一帐,并分赐酒食,以安其心。又令诸将引五百人为一队,同时进击,务必斩尽杀绝!
吩咐毕,转身对杨兆拱手道:“侧帐几人,烦请将军斩之。”
杨兆应诺。
约莫半个时辰,汉军大营辕门大开,千余大军鱼贯而出,押送数十辆大车,往轲比能大营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