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修县。
红日正当空,冬日暖阳直直照射在宽阔平坦的官道上。
官道从绎幕城一直往北伸展,经过黄河故道逶迤向北,一路延伸到渤海郡辖地修县。
“咯踏踏……”
“吭噗……”
“呼……”
此起彼伏的战马响鼻声,从未停歇,其中还夹杂着铁蹄叩击在官道上发出的沉闷声,凌乱的马蹄卷起地上的干草与泥土,上下翻飞,凝重的气息在原野上无尽地弥漫。
骑马疾驰的二人,正是脱离后队,直奔修县的陶应与马忠。
自脱离步兵后队,一心疾驰赶路的二人,从未交流过一句。
骑乘卷毛黄骠马,一身黑色袄袍迎风飘荡的陶应,坚毅的眸子里,绽放着一往无前的果敢之气。
马忠紧随其后,他的眸子灼热无比,胸腔就像有团烈火在里面熊熊燃烧,他喜欢这样的声音,喜欢这样的氛围,更喜欢这样驰骋疆场的日子。
自从加入玄甲军,追随陶应,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将以来,他就渴望征战,希望在沙场能一展身手。
其实,马忠跟颜良、潘璋一样,将征战沙场当作自己的生活,他们的生活,就是征战。
或者说,杀戳就是他们的乐趣,他们的乐趣,也应全部来源于杀戳。
“唏律律……”
“吁……”
从绎幕到修县,大约一百二十里,若步行,需要十个多时辰,但快马只需两个时辰左右就可到达。
陶应与马忠赶至修县时,颜良的先锋骑兵已在修县修整一个多时辰了。
为了不搅扰县城的秩序,颜良将兵马驻扎在了城外。
“文恒,修县城内的情形如何?”
陶应顾不上与颜良客套,径直问起乌桓人的情报来。
“修县的现状跟绎幕差不多。”
颜良摇摇头,一脸激愤与无奈,沉声说出修县的状况。
“修县不久前被五万乌桓人抄掠,不仅县城残破,流民遍地,而且,绝大多数存活下来的流民,几乎皆是老弱,精壮及女人、孩子,则被掳掠一空,赶往幽州。”
陶应闻言,霎时目露凝重之色。
甘陵、渤海、河间皆是冀州人口大郡,三郡人口超过二百五十万。
“怪不得自张纯、张举叛乱后,乌桓控制下的辽东属国、辽西与右北平三郡的人口膨胀到了百万以上,原来绝大多数是从冀州三郡掳掠而去的!”
陶应神色渐渐变得冰冷,心中同样冰冷如铁。
“看来,为了大汉民族的长盛不衰,为了杜绝五胡乱华那样的惨剧重演,对这些异族唯有杀戮,方能永绝后患!”
表情冷漠的陶应,缓缓拔出腰刀,以衣袖反复擦试唐刀刀身,原本就光芒耀眼的刀刃,更加闪烁出冰冷而璀璨的光辉来。
“咻……”
陶应森冷的眸子猛然一缩,裹挟着凌厉杀意的一刀狠狠朝前挥出,随着嘴里蹦出一个冰冷的“杀”字,一棵碗口粗细的树木应声断为两截。
“走,前往弓高!”
就跟唐刀的刀刃一样,陶应的话语冰冷而又锋利,不含一丝感情。
————
冀州。乐成县。乌桓大营。
强忍怒火的苏仆延目送公孙瓒离去,冰冷如霜的脸上,一双阴鸷的眸子霎时倾泻出无尽杀意。
“库傉,你带一千精兵,亲自盯着公孙瓒狗贼,若他敢玩花样,当场杀之,拿他的狗头祭奠死去的乌桓精灵!”
“库傉遵命!”
库傉小帅朗声应诺,漆黑如墨的脸上掠过一丝狰狞的笑意,他已经听出了苏仆延的弦外之音。
“公孙瓒这个狗贼虽然巧舌如簧,但他说的并没有错,若真是让汉人三面合围,即便我们有五万大军,也恐一时难破其围,退回幽州就有些困难了!”
待公孙瓒与库傉小帅先后出了大帐,苏仆延方目光扫过大帐中的诸乌桓各邑落小帅,面色变得凝重。
“一旦被汉军围困,定会被辽西大人丘力居、上谷大人难楼、右北平大人乌延看笑话,此番抄掠所得,也会得而复失!”
苏仆延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雄壮,宛如山丘的大汉走出,朝苏仆延朗声抱拳。
“大王,我们不善守城,当立即出兵,趁其不备,先击破汉军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