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胡姬身手不凡,面对居高临下的迅猛攻势,仅凭一柄马首短刀仍能从容应对,连连偏身躲闪格挡之余,还露出一张动人笑靥,如丝媚眼朝程三五暗送秋波,宛如嬉戏刀光丛中。
程三五不为所动,一踏房梁,抡刀横扫,红衣胡姬翻身避开,姿态曼妙轻盈,倚着门边,轻轻拍着胸脯道:
“好个精壮勇猛的汉子,一上来就这么使劲,奴家的心都要被你撞出来了。”
“哪来的飞贼?不要命了?”程三五斜刀喝问。
“奴家倒是好奇,你为何会知晓奴家在此?”红衣胡姬把玩着马首短刀,一副颇有余裕的模样。
“老子有千里眼、顺风耳,你不服就憋着!”程三五久历江湖,清楚不能跟这种人多聊,直接挺刀逼杀。
“唉,不解风情。”红衣胡姬柔声一叹,踮足旋身,看似舞姿翩翩,但暗藏杀机,马首短刀仿佛化作夜里飞雪,几乎瞬间挤满眼前视野。
程三五见此情形,不退反进,身中气血鼓荡,将手上横刀乱舞一通,硬顶着茫茫飞雪,悍然攻入。
红衣胡姬惊讶于程三五如此悍勇搏命,马首短刀稍被迟滞,一只大手直接扣住颀长鹅颈,随后横刀朝着胸口笔直刺来。
不过这红衣胡姬仍是更快一筹,攀上程三五手臂,抬脚踢飞横刀,紧接着趁势将双腿抬起,直接夹住程三五脖子,拧腰一转,试图借助自身分量将对方摔倒。
面对突如其来的反击,程三五无暇理会红衣胡姬那股诱人香气,身形只是微微一偏,然后抓住她的双腿,借力旋身,直接将她甩了出去。
被抛飞出房门的红衣胡姬也是一阵错愕,这个男人的力气简直大得惊人,足以扭断脖颈脊梁的招数,他居然只是微微一偏,完全是靠着强悍筋骨硬撑下来。
程三五战得起兴,紧追而出,连横刀都没有取回,赤手空拳朝红衣胡姬砸去。
恶风扑面,红衣胡姬险险避过,仗着鬼魅迅捷的身法绕到一侧,抬脚轻点,好像一条蛇攀附而上,双腿缠住程三五腰腹,马首短刀朝着他后颈刺去。
感应杀机临身,程三五本能抬手抓住胡姬手腕,试图将她举起。
奈何红衣胡姬早有准备,双腿死死环扣程三五肋下,换做是寻常武人,恐怕已被夹得气息不继。
“像你这种又凶又狠的好哥哥最对我的胃口了。”红衣胡姬双手被制,依旧分出余力靠近程三五耳边,带着又轻又柔的声音,朝着他耳中吹气。
程三五浑身一激灵,怒吼一声,奋力跃起,翻身朝地,借助自身分量,朝着地面撞去。
孰料红衣胡姬凭空化作一团青烟消散,反而是程三五自己狠狠跌了一跤。
“哎哟哟,好哥哥摔疼了吧?”青烟飘忽不定,客栈中回荡着那红衣胡姬的笑声。
“化雾而行,你是飞天夜叉?”程三五翻身而起,十足戒备地问道。
青烟聚形化作红衣胡姬飘然而下,表情略带嫌弃:“这都是什么名字?在我的故乡,我们被叫做血族。”
“传说夜叉吸血为生,这么看来果然不假!”程三五活动一下肩膀,暗暗提劲。
“怎么?好哥哥要试试么?保证让你直登极乐。”红衣胡姬伸出舌头舔了舔红唇贝齿,一双碧绿眼眸泛动诱人光芒。
程三五冷哼一声:“怕是直接去西天极乐世界吧?恕不奉陪!”
“真是油盐不进。”红衣胡姬翻了个白眼,随后好像察觉到什么,望向别处。
程三五正想着是否要动武逼退对方,就见红衣胡姬收起短刀,眉眼带笑道:“不跟你玩了,奴家倒是想看看,你们这两人还能活几天?”
说完这话,红衣胡姬翩然转身离开客栈,迅速融入黑夜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三五原本还想追,但是浑身伤痛,不敢深追,只得折返屋中,看到彭宁仍然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睡得真踏实……醒醒,喂!醒醒!”程三五没好气地将彭宁晃醒。
彭宁迷迷糊糊醒来,一睁眼就见到发髻散乱、身上带伤的程三五,客房之中也是一片狼藉,自己头顶上方的墙壁还带有一条深深刀痕。
“发生何事了?”彭宁立刻清醒大半,本能抬手入怀,确认东西尚在。
“刚才我去喂马,结果有一头飞天夜叉闯进来,我跟她打了一场。”程三五擦去脸上汗水。
“专吸人血的飞天夜叉?”彭宁只觉不可思议。
“对,还是修成人形的母夜叉。”程三五扶腰扭头,龇牙咧嘴道:“妈的,这婆娘力气太大,差点把我脖子拧断。哪个倒霉家伙要是爬上她的床,估计还没被吸血,先被她夹断腰。”
彭宁抬手扶额,喃喃道:“刚才这么大动静,我竟然丝毫没觉察?”
程三五解释说:“那母夜叉先用了迷香,整个客栈的人都昏睡不醒。她刚好要吸你的血,被我拦住了。”
彭宁还是觉得有些离奇,沉思片刻后问道:“既然用了迷香,你为何能够保持清醒?”
“兴许是那迷香效力不足,没法迷晕清醒之人吧。”程三五随便搪塞过去。
“一个大漠中的边陲小镇,居然还这么厉害的妖魔,这真是……”彭宁一时间无法用言语描述。
程三五也是感慨:“对啊,我在西域这些年也曾见识过妖魔,可都不如这几天那么频繁,还尽是些多年难得一见的厉害角色,差点没把小命丢了……你到底带着什么东西,这时候也该说了吧?”
“你在说什么?”彭宁故作疑惑。
“别装了,你这点本事也骗不了谁。”程三五坐在对面床榻,摆手道:“你坚持不去屈支城,我就猜到几分了。眼下各路妖魔好像闻着血腥味一般前赴后继,我拿脚后跟也该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