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子大婚,在历朝历代都是非同小可的事情,不是随意试试那么简单。
在本朝里,皇子选妃,从各地选报到最终确定结果,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其间更是花费无数的人力财力。
闯贼逼近京师,朝野上下只顾着守城拒敌,不可能为他张罗选妃的事务。
更何况,选妃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眼下的国库,根本负担不起。
朱慈烺当即就把此事抛在了脑后,只当是丘瑜的一厢情愿。然而午间陪着母亲吃饭时,周皇后竟也说出一般的说辞。
“琅哥儿,说话间你也一十有六了,已过了选婚的年纪,可有想过纳妃一事?”
朱慈烺心中一阵惊觉,礼部刚刚上疏,还未呈到父皇的手里,母后居然也提起了自己的婚事,这未免太过巧合,于是试探着问道:“后宫事务繁杂,母后日理万机,怎么想起儿臣的婚事了?”
周皇后嗔怪道:“你看你这孩子,你是我的亲骨肉,到了适婚的年纪,我这个当娘的不该过问吗?”
“眼下四处动荡,父皇忙着国家大事,儿臣的婚事乃是私事,若是因私废公,恐惹来外面的非议。”
“咱们天家无私事,你的婚事就是天大的事!”
周皇后放下了手中的银箸,叹了一口气道:“说来也是母后的不是,咱们祖宗的规矩,太子十五择婚,母后去年就该为你张罗太子妃才是。可你父皇说,此事须得放一放再说,这一放啊,就放了一年,若不是昨日你外公提起,母后还真给忘记了。”
“噢,母后不必自责,儿臣都忘记了此事,没想到外公倒是上了心。”
听母亲提起外公嘉定伯周奎,朱慈烺当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外公此人,一向是无利不起早,如此主动地向母亲提出自己的大婚,怕是又想从中捞一些好处。
朱慈烺又想到,白日里在勤德殿中,父皇提议各级官员捐款助饷,哭的最厉害的,除了魏藻德之外,便是外公了。
这样的事,当然是没法和母亲细说。
朱慈烺找了个由头,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跳了过去。母子难得在一起用膳,说笑了几句,气氛倒也是融洽。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小宫女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说是崇祯到了坤宁宫门口。
母子站起身去迎时,崇祯已然到了殿中,见到朱慈烺,崇祯皱眉道:“琅哥儿,朕不是和你说过吗,你是一国太子,平日里多学些治国理政的本事,少在后宫里走动!”
“父亲教训的是,儿臣记下了。”
见朱慈烺极是恭顺的应下,崇祯点了点头,对着周皇后恨恨说道:“你的那个好父亲,把朕的脸都给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