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可恨!还是让阮大铖这个阉宦余孽给钻了空子!”
顾锡畴刚坐了下去,忍不住伸手在旁边的小几上怒拍了起来。
这是南京的文渊阁,也是当今朝廷内阁的办公之所。
正统年间,因南京宫城中发生了火灾,当年的文渊阁及藏书在大火中付之一炬。
其后虽然又在原来的基础上重建了一番,又按着北京的规制,在阁西添造卷棚三间,以做各官书办的放置地。
从外面来看,和北京的文渊阁并无二致。
终究是少了许多藏书,没了原本的清严邃密之气,只是算作一间普通的宫殿。
“九畴,我知道你的心意,不可操之过急啊!”
钱谦益给顾锡畴递过了一杯热茶,笑道:“怒则伤肝,先喝杯茶消消火气,咱们作为皇上的近臣,万万不可自己乱了阵脚。”
见是钱谦益向自己示好,顾锡畴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茶水。
喝了几口之后,顾锡畴原本的火气降下了不少,看向史可法道:“史阁部、高阁老,你们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怎么就没向皇上陈明利害呢?”
史可法抿紧了嘴唇,没有言语。
高弘图替他回答道:“九畴,这事儿你可不能怪到史阁部的头上。旨意是皇上直接吩咐翰林写的,司礼监那边直接就发了出来。我们也就比你们多知道一会儿的功夫,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顾锡畴捏了捏下巴的胡子,不满道:“姜曰广这个老家伙,让他掌着翰林院,他连手底下的翰林都约束不了!待会儿我就去问问他,他的这一把岁数,是不是都活到别的地方去了!”
“九畴,居之也是没法啊,翰林院新晋的几个翰林,都是从京师过来的。他们一提拔上来,就常伴皇上左右,居之根本没法约束。”
钱谦益劝着顾锡畴,突然向李邦华问道:“孟暗兄,这些日子以来,从北边过来的同僚,有多少授官的?”
李邦华一直闭目养神,听到了钱谦益的问话,这才缓缓睁开了眼,说道:“皇上有旨意,凡南渡官员,不计前嫌,仍以原官录用,若暂无缺额,则调任其他衙门,品佚不变。自皇上即位以来,授京官一十六人,外任四十七人,尚有二十二人等着吏部的任命。”
钱谦益点头道:“这样就说的通了,阮圆海当年的党附于阉党,算是陈年旧事,咱们这些人知道其中的原委,旁人并不一定知道。阮圆海此人,惯会经营名声,说不定是谁听说之后,就把他推给了皇上。九畴,你也不必责怪旁人,关于阮大铖的提拔,出自于圣裁,咱们谁都左右不了。”
听钱谦益提到了皇上,顾锡畴总算是有所顾忌,只是低声咕哝道:“皇上到底是如何想的,阮大铖可是先帝点名的逆案中人,皇上是要违背先帝的旨意吗?”
“九畴,别胡闹了!”
史可法突然开口,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