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许多法子是饮鸩止渴之举,然而时事所迫,终究不得已为之。
眼下的朱慈烺,就面临着到底要不要扬汤止沸的难题之中。
然而人这也是一个大大的难题,即便是想要闹一个大动静,那也需要人手和实力才行。
就在朱慈烺发愁之际,却突然收到了魏国公徐弘基的上书。
徐弘基在奏疏中自称病重,行动多有不便,请求新君恩准养老,并准予长子徐胤爵袭魏国公爵。
新君继位,一些老臣唯恐圣心旁移,是以会上疏试探,看看新君心意。
这种事情,在历朝历代经常都有,朱慈烺只当是徐弘基有意如此,是以并未放在心上,只派了太医院的太医前去诊治,算是给这位重臣的恩典。
哪知过了一日之后,徐弘基托了怀远侯常延龄帮忙,又上了一道奏疏,其言辞更是恳切,甚至字里行间,全然是哀求的语气。
这可让朱慈烺好奇了起来,成祖当年迁都北京之后,魏国公府却在南京扎根了下来,一直把持着南京的军事大权。
经过二百年的经营,魏国公府在南京可谓是首屈一指的存在,照说不应该有什么事情让徐弘基失了方寸。
不知这徐弘基遇到了何事,竟是如此的仓皇。
朱慈烺决定再等等,等着徐弘基亲自求到自己的头上,再细细的问明情况。
然而等了两日,没等来徐弘基上门,却等来了魏国公徐弘基的死讯。
当礼部尚书顾锡畴将此事报过来时,朱慈烺一阵错愕。
明明前两日太医的回奏,说是魏国公只是肝气郁结,并无丧命之虞,何以竟去的如此之快?
更令朱慈烺意外的是,徐弘基特地托儿子徐胤爵上了一道疏。
在奏疏中,徐弘基推举怀远侯常延龄接管左军都督府的大印,并代他提督操江的职务。
据说在弥留之际,徐弘基还将关系不错的勋爵叫到一块儿,并留下了遗言,请这些勋爵奋先祖之余烈,助力忻城伯赵之龙和怀远侯常延龄整顿京营,尽力守护大明的河山。
这让朱慈烺对徐弘基此人的印象大为改观。
朱慈烺只听说,为了拥护福王为帝,徐弘基没少和史可法针锋相对。
尤其是马士英兵临城下时,徐弘基甚至当众在朝堂上指斥史可法勤王无功可杀。
这正愁着没有提拔常延龄的理由,徐弘基的遗言可谓是意外之喜。
既然徐弘基如此释放出善意,那他就毫不客气的接受了。
在徐弘基停灵的第三日,朱慈烺便下了诏令,任命怀远侯常延龄为左军都督府都督,接管南京的江防。
当然,对于徐弘基这个“有功之臣”,朱慈烺也毫不吝啬。
先是追赠徐弘基为太师,又遣礼部灵前赐祭,上了“庄武”的谥号。
在下葬之后,朱慈烺便下了旨意,由徐胤爵承袭魏国公的爵位,算是遂了徐弘基的遗愿。
原以为此事皆大欢喜,哪知徐弘基的头七刚过,十几个勋爵突然跑到了宫里,向朱慈烺哭诉了起来。
安远侯柳祚昌率先哭诉道:“皇上,您可要替臣等做主啊,先祖随太祖、成祖征战天下,立不世之功。臣等不肖,只能跟随在皇上周围摇旗呐喊,可即便如此,又岂能任人折辱?”
诚意伯刘孔昭接着说道:“对!若是逼的急了,臣等也只好效仿徐弘基,以死证明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