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瑞冷笑几声:“咱江南军中可没哪条说着谁先站出来谁就能先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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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将军,这就是你地不是了,你才新婚。家中有妻有妾,钟建了然一人,难道不用我这没家室地反倒用了你?”
本以为郑天瑞要反唇相讥,谁想到郑天瑞却有些动情地道:“钟将军,正因为我已有家室了,所以才更加要我去,你连个老婆到现在都没有,总不成天下地好事都让我们这些人占了吧……”
众人看着心下感动。这次出兵可不是什么好事,先别说能不能打胜,纵然胜了,回来后也是掉脑袋的事情。此去实是九死一生。
“钟建上前!”朱斌厉声吼道:“我以你为随军大将,与监视大人一起出征。冲锋陷阵,马跃疆场!”
“得令!”
朱斌轻轻叹息了一声,走到钟建面前,看了他许久说道:“你,你家中还有什么人没有,我会帮你好好照顾的……”
钟建一笑:“督帅,钟建就只一个,家里人早死在了金虏手中,这次去,也算是为我家人报仇,督帅,将来你要是还想着钟建,每年清明就往我地坟头上放一壶好酒也就是了!”
……
风舞猎猎,战旗招展!
两千江南骑兵,笔直地乘坐在马背之上。江南文武官员齐聚于此,为远征赴死援军送行,他们的脸上写着悲壮,他们的眼中写着诀别!
“监视大人,保重!”走到曹桓面前,朱斌一揖到底。
“侯爷何须如此!”曹桓笑道:“我大明阉人最为让人看不起,今日曹桓总算做了件有意义的事,此去必然不负侯爷之托,侯爷看到我身边的人没有?”
曹桓指着身边的七个服侍他地小太监说道:“如果曹桓不能完成侯爷重托,我自与这七个随从,与那金虏大战,死也死它个轰轰烈烈!”
众人听着眼里湿润,纷纷上来,也不说话,人人对着曹桓抱拳行礼。那江南军中诸将,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的人,从来都不服谁,今日对一阉人如此,直让曹桓觉得死亦瞑目。
那郑天瑞却带着自己的妻妾马丢儿和李香君而来,此时马丢儿已有两月身孕,郑天瑞指着她的肚子说道:
“钟将军,我已和内子商议过了,将来这孩子便姓了钟,还请钟将军给这孩子取个名字!”
钟建大喜过望:“郑将军美意,钟建铭记在心。钟建生平只恨金虏,若是生了个男孩,那便叫钟破虏吧!”
看着远去的援兵,朱斌忽然叫过身边黄飙:“你立刻去下金陵,却面见保国公朱国弼,只说如此如此,千万不可耽误了事情……”
……
这两千江南骑兵,明知此去救援必死,一个个却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一路上谈笑风生,轻骑快进,谁也不肯落后!
不几日出了江南,进入山东境内,到处都见饥民,这些人看到大队官兵疾驰而过,有的眼神里露出愤怒,有的眼神里露出羡慕……
“此去还有几日才可到达?”那曹桓看着远处,问道。
钟建看了眼队伍,说道:“按照目前的速度,还有七日当到!”
“太慢了!”曹桓皱了皱眉头:“救兵如救火,我等受侯爷所托,卢帅爷尚在等着我们,命令士兵们加快速度,早一日赶到也好!”
钟建苦笑了下,这位公公虽然一腔热血,却是不懂用兵之道。这已经是他们地极限速度了,若是再强行加速,或许可以早两日赶到,可是除去掉队的,剩下的早就人困马乏,能起多大作用那可就不好说了……
“公公,有件事我可对不起你了。”钟建也不做解释,把话题岔了开来说道:“您才来江南的时候,我可看不起你地很,公公你了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咱们这些做阉人的,又有多少人能看得起了?”曹桓笑了起来:“文武百官,市井黎民,一个个都把我们看成小丑那样……当年地魏逆忠贤算是权势熏天了吧,可一朝失势,又落得个什么结果?所以将军不必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钟建只觉得这位公公甚是可爱,正想说话,忽然看到前面一彪军队拦住去路,为首的一员将领大声喝道:“且住,来的是哪里的军队?”
钟建策马上前:“我等乃江南之军,奉命前去救援卢象升部!”
“江南来的援军?”那将官一皱眉头,随即道:“我奉兵部杨嗣昌大人之命,在此堵截,未得兵部之命,任何人不得擅自通过!”
钟建勃然大怒:“此刻卢象升孤军奋战,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他送死吗?”
那将理也不理,冷笑道:“这是朝廷的事,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杨尚书有命,我只管照着做也就是了。这位兄弟,我知道你们江南军的厉害,可咱们都是吃着朝廷俸禄的,大家客客气气,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千万可也别来为难我……”
钟建心中恼怒,偏偏又发作不得。对方足有一千来人,又打着朝廷的旗号,厮杀起来,只怕又多了个谋反的罪名,不比前去救援卢象升,好歹也是轰轰烈烈战死。
只没奈何之间,就见曹桓上前,冷冷看了这将几眼,说道:“那么,我要通过这里可行,莫非你也想要阻挡吗?”
一见曹桓穿戴的服饰,那将赶紧低头说道:
“公公,非是小人刻意要为难你们,实在是朝廷下了严旨,事关朝廷用兵大计,一个兵都不许经过此处,不过,若只是公公一个人去,小人当然就不敢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