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觊觎张家秘法《金刚不灭身》,可与张家交涉,却被决然拒绝。
于是,道人寻到他,希望能和赵百川合作,杀人,取了张家秘法,日后,道人能做他的靠山。
赵百川想了一个晚上。
现在的他,已想不起当年经历过多少心理挣扎,总之他答应了。
随后,便下药放火,联合邪道,灭了张家满门......当年,张家主还有个儿子逃了出去。
赵百川得手后,如愿傍上了靠山,对外只说张家得罪魔道,被灭了满门。
他大义凛然,要重建张家辉煌,用着张家之主传授的这一身武艺,加上背后靠山的修行资源,实力日渐深厚。
成立了这赵家堡,并逐步成为明州江湖不可忽视的一方势力,成为.....贵人走狗。
在贵人面前做狗办事,换来的,便是在江湖风光无限。
若当年没有傍上这靠山,他撑死也就是张家一个无名小卒。
张家之主虽待他不错,但家业自有亲儿子继承,怎会有他半点?
想一步一步爬上来,手上沾血是平常事。
赵百川从未后悔过,有时午夜梦回,梦到张家那一家子人,也不心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只是,张家跑掉的那个张天雄,始终是他一块心病。
只有张天雄死了,才再也没人会替当年张家的一切。
他寻了多年,终于.....这块心病,彻底除了。
“往后的日子,便是我赵百川,大展宏图。”
他在寿宴上,和诸多宾客觥筹交错,春风得意。
却并不知道,有位少年郎,正在提剑赶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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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里,李荆棘手里攥着青冥剑,缓缓而行。
酒气满身,但他很清醒。
和张三忍相处的那些日子,他也知晓赵家堡的位置,也知那赵家堡主,狼心狗肺的赵百川,是一位六品巅峰的武者。
但今日,他还是要去杀赵百川。
他想杀,他也能杀。
虽然,李荆棘未入六品行列,但他手里攥着的底牌,却是层出不穷。
张家的《金刚锻体身》,李荆棘已臻至登堂入室之境。
幽泉印就在腰间,能通幽唤鬼,不单有抬棺冥鬼,还有一具不畏死,不怕痛的魁梧铜尸。
在坠星岛,参悟裴钰剑意,他对剑道理解,有了很深的精益。
还有.....父亲给他觉醒的狂暴天赋。
这么多底牌,足以让他越级杀人。
在江陵府夜市问路,他瞧见了这寿宴盛景,也猜测得到,这赵家堡主并不简单。
“杀他,还真有些麻烦呢。”
李荆棘喃喃着,沿着赵家堡的方向,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停顿。
麻烦归麻烦,人还是得杀。
李荆棘的性子乖戾,有些事情,不会考虑后果和所谓的大局,只图念头通达,顺应本心。
赵家堡外,因寿宴的缘故,把手远不如往日来的森严。
李荆棘走到门前,才被拦下。
“这位少侠,可有请帖?”
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恭敬问道:“若无请帖,便在外头吃喝便可,堡内招待的,都是老爷请来的贵客。”
李荆棘没有说话,只这么冷冷的望着他。
赵家堡的管家,被盯得心头发寒,正想喊护院的江湖客过来。
此刻,一道声音传来。
“让他进来吧,见此人器宇轩昂,应当不是凡俗之辈。”
“父亲大寿,广宴宾客,英雄少侠,自然有进来吃酒的资格。”
说话的,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他眉目清秀,说话得体,正是赵百川的独子,赵叶。
少堡主都发话了,管家自然是不敢拦的。
赵叶望着李荆棘,上下打量,露出笑意:“不知少侠师出何门何派?”
他看得出来,李荆棘虽气息内敛,却有极深厚的气血之力,至少是七品以上。
这么年轻就有迈入中三品武者的趋势,小门小派,是培养不出来的。
“无门无派。”
李荆棘盯着他,淡淡道。
赵叶见状,以为他不愿透露底细,也不在意,一面将他迎进去,一面笑呵呵的说着打趣话。
这赵百川虽然狼心狗肺,可他这儿子却没有其父的毒辣阴狠。
虽出身优渥,却修养极好,且平易近人,没有寻常二世祖的劣性。
李荆棘抱剑不说话,赵叶也不见怪。
言辞间皆是透露着希望能结交一番的意思。
结交?
李荆棘心中暗叹,他要杀赵百川,自是不想和这赵叶做什么朋友。
否则,日后这些恩恩怨怨,越发难解。
他此行过来,只准备杀赵百川,不会对赵家堡其他人动手。
虽然李荆棘算不得正人君子,但一码归一码,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还是明白。
没有必要的情况下,灭门这种事情,是不会做的。
厅堂内,赵百川仍在宴请宾朋,他居首位,高谈阔论,挥斥方遒,说着日后赵家堡的发展,以及希望和天剑,霸刀两个明州江湖巨擘宗门交好。
天剑,霸刀两个宗门的长老,态度不冷不热。
事实上,若非看在他背后之人的面子上,一个赵家堡,还不值得两大宗门重视。
李荆棘被迎进厅堂,坐在末席。
他饮着酒,听着赵百川一脸正气凛然的,说要替明州江湖立规矩,伸张正义等话,脸上浮现一抹嗤笑。
坐了约莫半刻钟,李荆棘站起来了。
“赵堡主,我有一事,想要请教。”
李荆棘举起酒杯,面带笑容。
赵堡主见他起身,微微一愣:“这位少侠,有事尽可问。”
虽然是个生面孔,但赵堡主所邀之人众多,他也不知李荆棘是哪方势力。
能入席,都不是寻常之辈,所以他的态度自然和蔼。
“我想问......昔日张家幼子,张天雄是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张家已经灭了二十余年。
有关张家的一切,早已在明州江湖鲜有人提及。
尤其是,在赵堡主的面前。
其实,当年张家满门被灭,颇有蹊跷之处。
虽说赵百川对外说,是魔教所为。
但若是有心人细细琢磨,也能发现许多破绽。
但真相不重要,没人记得。
大家只记得如今在江陵府,有一座赵家堡,堡主侠义无双,人脉极广。
那些掩埋在历史洪流里的真相,没人会去提及。
李荆棘这话,犯忌讳了。
许多宾客琢磨出一些不对劲的意味,已是心里犯嘀咕了。
厅内气氛,在一瞬间紧张起来。
赵百川的反应,比众人预测要强烈的多。
他瞳孔深缩,面色阴沉:“你是何人?”
张天雄前些日子才死在他手上。
在此之前,可没有人知道张家还有血脉尚存。
李荆棘这一句话,叫破的不仅是张家,说明......他了解内情。
“我是张天雄的故人,今天,是来讨一个公道的。”
李荆棘手掌按在青冥剑上,认真的道。
张三忍再如何不济,也是他在江湖里第一个朋友。
他死了,李荆棘觉得自己应该替他,把张家的公道讨回来。
“公道?哪来的什么公道。”
赵百川面色变得极其难看,冷声道:“今日是老夫寿诞,你若是喝醉了就,说错了话,老夫不与你计较,立刻离席......否则.....”
赵百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和气的笑容已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森然杀机。
“也罢,既然你不愿给张家公道,我便亲自来拿。”
李荆棘微微一叹,拔出了青冥剑。
赵堡主这份伪善的模样,用言语机锋,是揭不下来的。
一月未曾出鞘的青冥剑,剑意饱满清澈。
已酝酿多时,而今,拔剑出鞘,剑意冲霄,冲淡了寿宴的喜乐气息。
赵家堡大喜之日,凶器现,众人惊。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