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样流程走一回,多了份申国公为江安义辩解的证词,又有几名漠人证明那书信和腰刀其实是伪造的。冤案得以昭雪,原来是漠人在使反间计,军情司是中了漠人的奸计。
洛怀王与吕良真等人商量了一下,笑着宣判道:“江安义受漠人陷害,无罪释放,军情司误中奸计,需严格整顿,军情司使黄喜罚俸一年,廖建辉公报私仇,贬职两级,罚俸三年。”
一场天大的风波轻易散去,熊执仁首先起身贺道:“恭喜安义,洗刷冤情,大难之后必有福报。”
几次堂审,熊执仁都来为江安义助阵,江安义十分感激,拱手道:“熊公高义江某感激在心,待过几日江某当登门拜谢。”
熊执仁捊须笑道:“老夫恭候大驾。安义,老夫不耽误你与家人团聚,过几日再与安义细谈。”
走出公堂,阳光洒落在身上,江安义感觉浑身轻松了几分,欣菲等人迎上前来,叫了声“江郎”,早已是泪流满面。大庭广众之下,江安义不好安慰妻子,冲范师本等人点头示意,道:“回家。”
欣菲挽着江安义,范师本、石头等人簇拥着夫妻俩往外行去,刚出大理寺衙门的大门,却见大理寺外的广场上旗帜飘舞,将士盔明甲亮,正中间杏黄色的蟠龙旗在阳光下分外醒目,夺去了旗下淡黄身影的光彩。
太子身旁的程明道高声道:“江大人,太子得知你平安出狱,特来相迎,还不上前拜见。”
江安义快步上前,脸上现出激动之色,心中却十分平静,比起长桥相迎来这次太子在大理寺前的迎候,实难激起江安义心中的感动。石重伟跳下马,伸手扶住准备下拜的江安义,亲切地道:“孤知道江师无辜,只是朝庭律法森严,孤亦不能徇私,让江师吃苦了。孤知江师心中有怨,这厢陪礼了。”
说罢,石重伟后退一步,冲着江安义一躬到地。江安义哪敢受太子之礼,急忙侧身跪倒道:“臣安敢有丝毫怨怼,殿下不徇私情臣心中只有敬仰,区区牢狱之灾算什么。”
石重伟哈哈大笑,道:“孤就知江师深明大义,快快起身,孤在东宫置好酒席,专为江师接风洗尘。”
四周的人无不羡慕,太子待江安义实在太厚,亲自来大理寺接他出狱,还摆酒为他接风,君臣相得莫过于此。当然也有明白人,程明道虽然不知道太子得了江家在京中的香水产业,但却知道石重伟来大理寺迎接江安义是熊国丈所提。
江安义苦笑道:“君所赐臣不敢辞,只是臣在大理寺牢中坐了两个月,这一身的气味实在难闻,身上的衣物也要换去,请殿下准臣洗漱之后再去赴宴。”
石重伟早就闻到江安义身上发出的酸臭味,只是为了演好礼贤下士的戏强自忍着,听江安义自己提出要洗漱,顺水推舟道:“是孤考虑不周,光想着替江师接风了。江师先回家洗漱,与家人团聚,末正时分孤再来相请,父皇让江师前往别苑问对,不能耽误。接风宴且放到晚上,孤与江卿不醉不休。”
回到家中,一阵欢腾,孩子们一年半时间没有见到父亲,围着江安义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彤儿不管不顾地扑进江安义的怀中,搂着他放声大哭,冬儿站在一旁泪水如珠般滚落,家中亲卫和仆佣多是平山镇老家带来,看到主家无事个个欢喜,在黄柱的带领下齐齐拜倒恭贺。
彤儿这才从江安义的怀中挣脱开来,抽抽鼻子娇嗔道:“江郎你身上太臭了,快去洗澡,冬儿姐姐早替你烧好了水,快去快去。”
转过脸对着围在江安义身边的孩子们,彤儿做个鬼脸道:“你们没觉得爹爹身上好臭啊。”
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地道:“臭,臭。”
躺在木桶之中,江安义感觉到全身放松下来,整个人像要化在水桶之中。冬儿替他揉搓着身子,流着泪道:“江郎,妾身真怕你有个好歹,让我和孩子们怎么办?江郎,你做这官总是出事,不如不做这官了,咱家有钱,干脆回到平山镇老家,一家人平平安安多好。”
江安义伸手替冬儿拭去泪水,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再有事了。”
屋外传来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声音,“爹爹洗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出来?”、“爹爹 是大人,当然要洗得久一点”、“爹爹身上那么臭,肯定要洗一下”、“你骂爹爹臭,等下我告诉爹爹”……
孩子们的吵闹声传到耳中格外温馨,江安义在心中暗暗发誓,要尽力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绝不再让家人担心害怕,唯有强大方能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