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陈秋,陈汉恨不得给他一个窝心脚,脸上笑吟吟地道:“将军,晚间我骂了舍弟几句,没想到他居然怀恨在心,陈某一向遵纪守法,绝不会做出交结奸细的事来,将军要是不信我愿与舍弟当面对质。”
库力克皮笑肉不笑地道:“是非曲直本官不管,你自去与热合将军分说,令弟在城防衙门。陈爷,不要挡了我搜拿奸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搜。”
鸡飞狗跳墙,城防司的兵丁们免不了借机中饱私囊。陈汉见库力克不给面子也不多说,转身回了大堂,吩咐摆上点心,边吃边等。陈汉心中笃定,些许浮财算不了什么,只要主公在,凭借主公与女王的关系,吃了多少都得乖乖地给自己吐出来。
想到陈秋,陈汉恨得牙痒痒,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居然到城防司出告自己,只是陈秋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么做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陈汉起了疑心,伸手朝腰间摸去,硬梆梆的钥匙还在。
库力克派人过来,让他打开后院秘库的大门,秘库中放着金币,陈汉心想金库门打开那些金币不知还能剩下多少。只是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一切等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交待清楚里面有四十五袋金币,一共是四万五千枚(未运走的金币三十八袋,后来又陆续送进去七袋)。库力克两眼放出金光,都说祥裕行富可敌国,做完这一次自己就辞官不做,带着金币躲到别的国家去,陈汉就算再有本事能拿自己如何。
厚重的库门打开,火把光中可以看到里面堆放着半屋子羊皮袋,皆是尺许来高,鼓鼓囊囊。陈汉还想做最后的努力,道:“将军,这些袋子里总不会藏着人吧。”
库力克现在两眼都被金光迷住,喝道:“打开袋子,看看里面是否藏着情报。”
来不及解绳,袋子被一刀剥开,金币流敞了出来,在火光中耀得人心慌眼花。近前的士兵忍不住伸手去抓,往自己中怀中塞去,那些站得稍远的兵丁哪里忍得住,纷纷向库房内涌去,胆肥得干脆抛了手中刀枪,一手一袋去提。一袋金币重约四十斤,平时操练举重个个叫苦,这个时候巴不得能一手提三袋。陈汉认了命,随他们去吧,只要能保住主公安全,些许财物主公应该不会放在心上。
库力克一看全乱了,急得大叫道:“这些都是赃物,不能动,要等热合将军吩咐。快放下,不准拿。”
这个时候没人听他,库力克拔出刀朝一名手提两袋金币往外跑的士兵砍去。刀光一闪,手臂随着袋子掉落,惨叫声让那些争抢的士兵清醒了一些。库力克喝道:“谁敢不遵号令杀无赦。”
“将军,你看。”身旁有人惊呼道。库力克顺着他的手看去,掉落在地上的羊皮袋散开,里面不是金币,是一块块鸡蛋大小的卵石。
“这是怎么回事?”库力克转身,举着血淋淋的刀冲陈汉喝问道。
陈汉全都明白了,一定是陈秋盗走了库房里的金币怕自己发现,以卵石充数,昨夜看到江安义一行到来误以为是前来运走金币之人,所以铤而走险向城防司出告自己,只是歪打正着,自己原本就兼着龙卫暗探的身份,只能说这是天意弄人了。
看着怒火中烧的库力克,陈汉冷冷地道:“将军到我府中搜拿奸细,如今不问奸细便问起陈某库中的金币为何有假,真是咄咄怪事。等天亮之后,陈某定要到热合将军那里问问,城防司是拿奸细还是搜刮民财,要是热合将军不给我个答复,我便到女王那里讨个说法。”
陈汉的一席话有如冷水浇头,库力克从金子的诱惑中清醒了过来,今夜未从陈府抓到奸细,明日陈汉定然要闹将起来,他听闻过陈汉手眼通天,与女王、王子的关系十分密切,每年都要给宫中送去不少物件,女王所用的香水四时不断,整个莎宿国只有陈汉才能买到各色香种的香水。
在火把的照映下,库力克的脸色阴晴不定,若是库中全是金币,索性屠了这个胖子带着钱逃出去,可是从那个散开的袋子看,这堆袋中还不知道有多少是石头,值不值得冒险。那些士兵也清醒过来,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胖子其实是个厉害角色,到时候将军要抛几个替罪羊出来,倒霉的还是他们。
呆立了片刻,库力克涩声道:“还不把钱放回去。陈爷,下官奉命而来,多有得罪,有什么话你去跟热合将军说吧。来人,撤出陈府,看住出入门户,等候将军吩咐。陈爷,也请您安心等消息吧。”
送走库力克,陈汉开始清点金库,四十五袋金币被划开六袋,里面剩下的金币不足半数,有二十袋里面是卵石,陈秋这小子一下子拿走了两万枚金币。
天色渐渐发白,陈汉皱着眉头站在檐前,新伊城内风云莫测,吐乐家把持朝政,女王深居后宫贪图享乐,按计划王子在元旦节后就要亲政,可是种种风声传来对王子极为不利,祥裕行向来与王子亲近,城防司对自己出手意味着什么?
陈汉叹了口气,主公这个时候前来新伊城肯定是想助王子一臂之力,不知能不能如愿,想到王庭的种种乱像,陈汉忍不住又长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