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吕蒙起身走到窗口前,观望着吴军忙碌的扎营,沉思道:“往日讨敌,任凭其防范再严亦会有空隙可乘。如若把握得当,小小的空隙便会为我克敌致胜之机,至不济亦能获利而返。可是这福州……我军自会稽进军至此,离福州已近在咫尺,竟然连张仁的一个军兵都没有碰上过!这看上去像是张仁疏而无备,满身破绽,实际上肯定是大有玄机。”
马忠道:“将军是否过虑了?依在下之见,多半是这张仁恃才轻狂自视甚高,丝毫不将我东吴大军放在眼里才会如此的吧?我到是闻听过这个张仁虽有个‘三年境内丰’的绰号,却完全不晓军事,自身更可谓从谓上阵厮杀过。其人如此,疏而无备也……”
吕蒙挥手打断马忠的话道:“非也!其人若真不晓军事,又怎么能先夷后泉,再往后又占据整个交州?不要忘了当初张伯言、鲁子敬曾先后败于此人之手!我亦着人仔细打探过其人业史,张仁能有今天的势力领地虽然可说没打过什么仗,而且自身也并未参战,但无论是以军势凌人还是发兵攻取的时机都把握都恰到好处,可以说完完全全都是在以谋而决胜负。彼不动则已,一动就必有斩获。桂阳、交址两战便是如此!”
潘璋和马忠暗中一吐舌头,心说没那么夸张吧?
吕蒙接着道:“总之张仁并非无能之辈,泉州太守刘晔亦是足智多谋之人。此二人皆以谋略见长,我大军至此彼也当早有探知,根本不可能会如此疏而无备。”
说着吕蒙又望了潘、马二人一眼,见二人都是一脸的茫然,吕蒙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两活宝也跟了吕蒙挺久的,不过可没能像吕蒙那样来个“士别三日”的大变身,还是属于那种典型的武夫,和他们解释什么是谋略实在是有些对牛弹琴的感觉。
想了想吕蒙换了个方式来解释:“其实这就好比你我比试武艺,你攻我守,我守得密不透风,你固然一时间乃何我不得,但依旧可以等待我力尽而露出破绽的时候来发动致胜一击。但如果我故意的露出很多破绽给你,你会不会马上打?”
潘璋道:“当然不敢!力尽之后露出的破绽是真破绽,我一击便可取胜。可是故意露出的破绽,实际上都会是杀招的前奏……哦哦哦,我明白了!将军的意思就是说,张仁故意露出破绽,就是想引我们大举进兵好中其埋伏?”
吕蒙点头道:“不错。彼乃谋略深远之人,我军一定要小心防范。传令下去,非吾将令,任何军兵不得私自出兵,违令者斩!着令斥候前往福州刺探军情,一有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诺!”
吴军在忙碌着,吕蒙也在舱中对着地图仔细的思索。说实话吕蒙很想行一招险棋,那就是集结了所有的水军直接从现在的温州杀向夷州,只是考虑再三吕蒙还是放弃了。要说海图与经纬工具什么的东吴也都弄到了手,可是夷州必竟是张仁起家的地方,细作也曾报知说夷州主要登张口的防守极为严密,在没有攻取福州、泉落脚准备就不记后果的冒然进攻和找死差不多。想搞定夷州,最好的方法还是稳扎稳打的先攻下福州、泉州两地,巩固与加强了海战实力之后再进图夷州。只是现在眼前的福州真的让吕蒙有些摸不着头脑。
稳扎稳打还是一口气强攻下来,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孙权侵扰江北的时候,吕蒙也曾献过强攻皖城的建议并一举成功,但是毫无疑问张仁不会像皖城主将朱光那样连一波攻击都挡不住……
“启禀将军,泉州来使泉州令高言高颖达求见!”
“啊?”吕蒙楞了一下,泉州令高言?自己在这里屁股都还没坐热的,怎么张仁的外交官就到了?是来下战书还是怎么的?稍稍迟疑了一下,吕蒙向潘璋、马忠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让士卒去把高言领上船来。
没多久高言步入船舱,笑容可掬的向吕蒙行了一礼道:“在下泉州令高言,拜见吕将军。”
吕蒙道:“吕蒙奉主公之命率领大军至此,与张夷州交兵在即,张夷州遣高颖达来此作甚?”
高言笑道:“代我主张夷州为使,先劝将军退兵。”
吕蒙脸色微微一变,忽然哈哈大笑道:“退兵?我江东虎狼之军既已至此,誓要踏平夷泉,又岂有一仗未打胜负未分就退兵之理?莫不是你家主公张夷州怕了,在这里故弄玄虚,想施些小计便免去灾祸?想我退兵?可以,让张夷州自缚双臂到我军中请降,再随我回转东吴,我大军便退。”
高言闻言大笑道:“吕将军祸在眼前尚不自知乎?你这里的六万大军,在我家主公眼里不过是一群蝼蚁,翻手之间便可为化为尘埃矣。我主张夷州念及与吴候之旧谊,不愿大开杀戳使吴候多年的心血精锐毁于一旦,故遣我来好言相劝,只是想不到吕将军竟如此狂妄可笑。也罢、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