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便又听得郑忠勇缓缓道:“王上意欲趁大唐朝内乱之机进兵西川,本无不可……无奈近世我国多与唐庭摩擦交锋,双方均互有折损。一旦战事大开,两国百姓自然受苦。虽然唐庭中暂有内乱,全因国内君臣不一、上下不合。然而大唐朝庭地广人稠、才俊济济……倘若我国此刻出兵,难免落人口实;更忧其国内军民上下一心、同仇敌忾。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西川节度使高骈本生便是大唐朝庭的一元虎将,其人忠勇双全、智计过人,只怕不易对付……”
“哼哼……副相大人,你似乎有点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还是你本身便不愿看到我南诏国万千铁骑踏平你祖辈家乡?”乌苏台听完郑忠勇之言,竟忍不住哼道。
郑忠勇闻言依然面不改色,混作未闻一般。只向南诏国王世隆一礼,道:“王上,卑职所言句句属实,还望三思!”
世隆听完郑忠勇所言,颜面之上明显掠过了一丝不悦。
这一点,郑忠勇也看在了眼底。
“副相所言也不无道理,但我南诏国这些来养精蓄锐、兵强马壮,实也不比唐庭逊色……”世隆话至这时,双眼中又闪过了一道亮光,他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继续道:“对了,前几日那个微访我国的唐庭公主……如今有消息了吗?”
大殿上,一时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乌苏台干咳了一声,站出来回道:“王上,那公主至今毫无音讯,可能是事先有人通风报信,走漏了风声……不过,我们已经加强了兵力在国内每一个关隘、要道上添设了探子、阻碍。只要她们敢露面,一定可以将其擒拿下的!”
世隆闻言,怒道:“哼,派出去这么多人,又经过这么多时日了,竟然连她们的影子也找不到!真是一群混帐……不过这位公主嘛,可是一个谈价的好筹码,不要伤害她,生擒即可……”
王颜大怒,群臣默然。
世隆又看了看群臣,他不觉间眉头一皱,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接着,他威仪十足地道:“今日之事不再作任何争议,幕爽大人你速回幕府拟发文告,再招幕三万名十八岁以上的男丁入伍;并速传三军,整装待发。五日后,待一切准备妥当,齐向西川进发……这一回,定要拿下西川之地、攻占府富饶之所。凡我国民须得上下一心,不可再有异议,违命者斩不赦!”
乌苏台顿闻王命,果然兴奋异常。走上前来,朝世隆躬身应诺了一声;又转头望着郑忠勇冷笑不语。
那冷笑中,有深意。
夹杂着淡淡无息的刀光剑影,暗含着挑衅的滚滚硝烟。
郑忠勇却摇了摇头,他的表情依然淡漠。旁人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他也没有再话,只是静静地站立殿中。直到南诏王下朝,众臣离殿。
郑氏一门在南诏国历经六代,从权势、地位、名声来看,堪称名门望族。他们几乎代代为官、世世当朝,家族处事却向来低调。不结仇怨、不惹是非,为历代南诏王尽忠。
也许,他们是真心报答历代南诏王的知遇之恩!
也许,他们是在等一个时机……
但是,这些又有谁能知道呢?
也许,有人想到过这些。
然而,最后没有真凭实据;只能作罢。
退朝后,郑忠勇回到家中。正坐在家中厅堂,独自沉闷着。不久,远处厅外的花园中传来了一阵吆喝之声,随后刀枪交闻的金铁声也顿时如暴风急雨般,密布起来。
他的眉头又是一皱,径直起身,向厅外花园漫步而去。
在花园中,他看到了一幕:十来个手持弯刀的大汉正全力围攻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这少年虽被十来人围攻却丝毫不显败象,手中一柄乌黑镔铁大枪宛若毒蛇般轻巧、狠毒。每一枪使出都有强横生威之势,将围攻的十数人逼得后退不已。少年的嘴边始终挂着淡淡的轻笑,面容之上却看不出半点兴奋与焦躁。
似乎,他已经养成了沉着、冷静面对一切的习惯。
看到这一点,郑忠勇皱褶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他的面容上也有了一丝喜意……
这时,少年也发觉了郑忠勇的到来。只是这少年并无太多的惊异,始终将注意力倾注于他那柄镔铁大枪之中。
猛然间,一声啸音却从那少年口中传出。又见其将镔铁大枪迎一击,身影随枪顺势而上,只在半空中一个折回,倒转大枪幻作一式‘破裂地’的高深枪法。
顿时,一片黑云如从际压顶而来,黑云中精光闪烁、迷漓不定。
那奔腾的气势,诡异、难测……
那咆哮的声威,肆意、无情……
黑云盖顶,精光陡现。
一切都归于平静时,围攻的十数人都受创倒下了,他们手中的弯刀七零八落地散乱在地。
可是,在这十数人的眼中,看不到惊奇,也没有失落。
好像,这本来便是很正常的事!
少年缓缓收枪,他随手将那柄镔铁大枪朝花园土石地上一顿,大枪便立挺挺地倒插在了地上。
此刻,时近午时。阳光透过云端,照射到了花园中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