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萧唐与武松等人起身回头去看时,就见到有七八名宋将已经走到他们不远处,为首的那个将领约莫四旬以上,他生得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眉宇气质庄重冷峻、沉着内敛,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此人便是叫夏人闻名色变的名将刘法么?萧唐心中念罢,便上前行了个叉手揖礼,说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晚辈萧唐久闻天生神将之威名,今日终得拜会刘将军,倍感荣幸。”
刘法微微一笑,说道:“萧节帅,若要论官职差遣,我武阶职位不过是鄜延路兵马钤辖兼三衙马军司都虞侯,当年恁官居殿前司都虞候时便已与我平职相论,如今未将倒须向恁见礼才是。所以莫不如就按武都头所说,咱们也不必忒过客套了。”
虽然刘法是随口说笑,可萧唐却也听过一些关于刘法的传闻,按说他积累战功早在数年前便受封做熙河经略安抚使,与萧唐当年被破格提升的京西南路安抚使大有不同,在西北边地做得一方经略的人物,都是似老、小种经略相公,以及媪相童贯这等在军中地位尊崇,手中实打实能握有兵权的重量级人物。如果刘法使弄些权术伎俩,也未尝不能成为控扼西军兵权的首脑人物,偏生刘法不喜阿谀逢迎,自有铁血军人的铮铮傲骨,经朝中有奸佞进谗言中伤,使得刘法被罢免了熙河经略与三衙侍卫亲军马军司都虞侯等要职。可是这刘法浑然更没事人似的,该带他的兵还带他的兵,该打他的仗还打他的仗,由于宋夏战事频繁,枢密院那边也不得已还是恢复了他的一些官职差遣。
所以现在要说武职,刘法这个不过只掌鄜延路禁军行遣军马公事的兵马钤辖,在西军诸部将士的心目中却与种师道、种师中那等经略相公并无两样。
萧唐对这么一个极有风骨,并且以战功在边庭扬名立万的名将自然也是十分敬佩,他缓缓摇头,又道:“晚辈只是侥幸得官家赏识,这才得重用提拔,又怎敢在刘将军面前托大?”
刘法却长舒了一口气,悠悠说道:“由汴京朝堂那边派来,蒙官家宠信的臣子我也见过许多,但是肯与麾下儿郎一并浴血奋战,同进共退的,萧节帅还是第一个......”
刘法沉吟说罢,随即又朝武松那边望将过去,他上下打量一番打着赤膊,生得骨健筋强、雄伟凛凛的武松后,又点了点头,连声说道:“你便是武松?好,很好。我已做过番打探,才知你往日戎卫边庭时大小战死必当争先,鄜延路军司中有如此一员英勇善战、悍不畏死的好汉子,却不得重用,却是我这个上官失职了。即目内有盗贼猖狂、外有夏贼觊觎,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此番若能英勇作战,念及旧劳新功,本官也必然会重用提拔你。”
武松作战悍勇难挡,一身武艺奢遮之事如今教刘法知晓了而对他起爱才之心,也并非是看在萧唐的颜面上。而武松这个约莫只是个地方军司中连长军阶的低阶武官,也不至在刘法这个关西各地方面军司令级别的大将都要拱手敬服的名将面前失礼,他也立刻向刘法抱拳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