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仲武眼见那黑面莽汉对他甚是不敬,他心中也立升愠意,暗付道:这牛皋忒过莽直,我也大可以治你这厮一个怠慢上官的罪名。本官也知你与那萧唐感情深厚,我若是真肯依从高太尉的意思,凡是与萧唐亲近的将官逐一寻个时机给除了,哪还能由得你在这里与我放肆?
本来刘仲武能做得接管靖难军的军权,的确也有高俅向赵佶谏言的关系。而当刘仲武至边庭赴任之前,高俅在为其设筵饯行时,也曾经向刘仲武暗示过期望他能屡建功劳,不过一将功成万骨枯,恐怕有不少人也需要死在边庭战场上。
刘仲武当然明白高俅话中的含义,不过他这个西军宿将的根基是在西北边庭,而不是在高俅所掌控的东京汴梁殿前司中。虽然在官场上倾向于高俅一派,可是也并不代表刘仲武会对高俅所有的计划言听计从,因为刘仲武只认为官场仕途之道风雨多变,自己在朝堂中也必须要与高俅这等天子身边的近臣打好关系,可是他也并没有把自己当成是高俅麾下豢养的一个爪牙走狗。
一方面有高俅的言语诱逼,这本来就让刘仲武感到十分为难,偏生靖难军中似牛皋等将领也知道他这个主将,却与萧唐明争暗斗的高俅走得比较近,所以也认为是高俅与刘仲武从中作梗,这才从萧唐手中夺来靖难军的兵权。似王文斌、李永奇、党世英、党世雄等将官待刘仲武虽然甚是客气,可是刘仲武也能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态度有些蹊跷,像牛皋这种直肠子的莽人更是不会与他虚与委蛇,将忿然都显露在了脸上,这也更让刘仲武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这边正与刘仲武甩脸子的牛皋又忽然听到一声轻咳,当他转头望去,就看到王进冲着自己狠狠瞪了一眼。牛皋见状这才向刘仲武胡乱一拱手,并没有好气的说道:“四日前倒是有些游骑犯边,已教俺率部冲杀打散了,杀了五六十人,不过这些时日夏军游骑搅扰频繁,似要有甚么大动作。”
刘仲武阴沉着脸点了点头,又挥手令靖难军各部将官下去督检所部兵马。待王进、牛皋、王文斌等人领命除了节堂,刘仲武这才长舒了口气,旋即有些疲惫的坐在了帅椅上。
“阿爹,那牛皋虽然对恁甚是不恭,可是其作战勇猛,带兵也颇有些手段。他对王团练又最为服从,想来也不至于忤逆军令而怠慢军机。要教那等性情中人敬服也须些时日,恁也莫往心里去了。”
这时一直在旁抱着膀子默然不语的刘锜忽然开口对他父亲劝说道,虽然说在刘锜之上还有刘镇、刘锐、刘锷、刘錞、刘锡等八个兄长,可是刘仲武这九子之中还是以刘锜最为深沉果断,确有将才之姿,所以此番刘仲武受命统领靖难军做为偏师出河东进驻镇边寨,也让因高俅的举荐,已被朝廷授予阁门祗候的刘锜随他一并赶赴边庭,盼他能够多经历些战阵的砺练。
刘仲武冷笑了声,随即又道:“那牛皋本事如何我也很清楚,只是他埋怨我夺了萧唐的兵权,其他靖难军中将官嘴上不说,恐怕也都与牛皋那个憨人一般心思。我等是要在战场上建功的将门军人,谁又乐意理会朝中权臣相互倾轧的腌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