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关索分神之际,李武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我有要紧事情求见丁将军,劳烦带路。”李武虽然奇怪眼前的士卒为何发愣,但他独自一人身在汉军寨中,自然要表现地客气一点,于是耐着性子提醒道。“随我来。”关索这时也收起思绪,将李武带往中军大帐。只是到了帐前,关索却是正色道:“你在此稍候,我先进去通报。”李武对此倒也没啥异议。关索则快步走进中军大帐,向丁奉与邓艾说起李武此人。二人知晓后,也是倍感惊讶。“承渊,你可如此行事……”关索快速地向丁奉交代完后,又对邓艾说道,“我不能在帐中停留太久,以免露出破绽!士载,等下你可好生观察李武神色。”二人答应过后,关索随即出帐唤李武进来。自己眼下只是一名普通士卒,如果一同留在帐中,可能会让李武产生怀疑,故而关索只是在账外偷听,看看李武此来到底有何目的。而大帐之内,丁奉见到李武前来,忽然主动起身拱手道:“足下便是李武?”“正,正是。”看到丁奉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为热情,李武不由得好生诧异。“足下曾是大汉将士,章武元年初入行伍,我说得对吗?”丁奉继续说道。“将军如何知道得这般清楚?”李武这一回可是更加吃惊。“果真是足下!”丁奉略带兴奋地说道,“两年前,足下受李严蒙骗,不得已而降魏,关索将军一直深以为恨!”“关将军真是这般说的?”李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关索竟如此看重自己?“正是!关将军曾说起他十年前与足下同在行伍中操练。”丁奉徐徐说道,“只因当年那些新兵多殁于王事,或伤残退伍,关将军也时常感慨。”听到这话,李武不由得略有动容,没想到关索身为军中的大人物,竟还记得他们这些寻常士卒,着实难得。就在李武感叹之际,丁奉则是率先问道:“足下今日前来,可是为了重回大汉?”“不瞒丁将军,李严自得知其子李丰死后,便万分痛恨大汉。近日又因汉军百般辱骂,却无法出战,使得他内心更为气愤。”李武犹豫了一下,仍是按照李严教给他的言辞,企图蒙骗丁奉,“很多士卒受他迁怒,心怀怨恨,更有一些当日受其蒙骗的汉军将士渴望重回大汉。将军若是愿意,小人愿为内应,助大军攻破李严营寨!”“此话当真?”丁奉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激动,若真有内应,那攻打魏寨便有了极高的胜算。“千真万确,绝无半句虚言!”李武深怕露馅,赶紧连连点头。然而这时,始终在一旁观察李武的邓艾却是不屑地冷笑道:“哼,李,李严这等拙劣的诈降计,莫非欺我军中无人?”听到这话,李武的脸上顿时失去血色,他强作镇定,反问邓艾:“这,这位将军何出此言……”“据,据我所知,李校尉两年前在军中官职不高,如,如今却已成为校尉。”邓艾不紧不慢地质问道,“想,想来李严对你十分器重吧。”“何,何况你所言‘士卒心怀怨恨’一事太过粗略,难,难以让人信服。”邓艾继续指出李武的破绽,“只,只因前番有李鸿受刑降汉,故而李严这次也不敢用什么苦肉计,否,否则必然会引起我军怀疑。”这一点上,邓艾确实料中了李严的想法。李武也提议是否要对自己用刑,好让汉军信以为真,但李严觉得这样有些太过刻意,最终否定了这个提议。李武见邓艾如此睿智,不由得更加紧张,颤颤巍巍地说道:“这,这……”“我,我不过以片言试探,你神态便如此慌张……”邓艾看到李武这个怂样,也不禁冷笑道,“李,李严乃反叛之人,自然也担心遭人背叛,故而选择忠心可靠之人。只是这诈降计,更考验胆略与见机行事。如此看来,足下当真不称职也!”“李武,你有何话要说!”丁奉这时也很清楚李武此行的真正目的,当即一拍案几,厉声喝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事已至此,李武已然无法反驳,唯有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李,李武,关索将军十年前曾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你为何仍执迷不悟,反要为李严卖命!”邓艾也是严厉地质问李武。“不瞒将军,小人四年前曾在襄阳城外遭遇魏军追击,承蒙关索将军亲自断后,这才得以逃生……”李武垂泪道,“并非小人不念关将军之恩,只是小人之妻正在南阳,着实不忍背弃!”“挂念至亲,虽是人之常情,但你既决意与我军为敌,便容不得你!”丁奉厉声说完,随即朝着账外高喝一声,“来人!先将此人押下去,等候发落!”想来关索也许对此人另有用处,故而丁奉决定先将李武收押。待到李武被押走后,关索也走进中军大帐,称赞邓艾道:“士载观察细致,不负我之所望!”“将军谬赞。”邓艾谦逊地说完,也不禁摇头叹息道,“只是李武终究站在李严那一边,着实可惜。”关索虽然也是有些遗憾,但他并没有因此灰心,正色分析道:“此事尚有转机,我等可思索计策,看看能否让李武为我军所用!”邓艾微微点头,却也提醒关索道:“只,只是李武若长时间不归,李严必会生疑!”“这是当然。”关索自然清楚这一点。不管李武是杀是放,自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决断。三人包括丁奉都立刻在帐中细细思索起来。片刻之后,关索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问二人:“适才李武所言,其妻可是在南阳?”“确,确实如此。”邓艾点了点头,“依艾之见,魏军长期屯驻在宛城,其妻也定在南阳!”“如此便好!”关索不由狡黠地一笑,“形势如此,我便卑鄙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