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谁操之过急了?(1 / 2)

 ,长歌当宋

叶安的话有理有据,范仲淹竟然一时哑口无言,他的信仰是儒学,是儒家之道,在他的思想深处一直坚持儒学才是治国之学,是教化百姓之学。

现在一种脱胎于儒学的格物之学却打破了他的原有想法。

格物,这个从儒学中诞生的词在千年儒家的发展中早已被儒生所忘却,眼下却被这个年轻人托举而起。

格物的强大不可否认,眼下国朝的税收有近一半来自商业,而格物在其中创造的财富极为重要。

棉衣,毛衣,这种御寒的衣物自不用说,连将士们所用的铠甲,兵刃,军械也都与格物脱不开干系。

最近将作监的匠人们更是将格物之学奉为他们的显学,这已让朝中诸多士大夫不满了。

在范仲淹看来叶安是个有想法的青年才俊,他对国朝之政治见地颇深,对当世显学亦有诸多看法。

但他不认为现在是争论儒学与格物之学孰轻孰重的时候,也不是抬高格物之学的最佳时期。

“格物之学有利于国,此乃众所周知之事,但儒学为本,有教化万民之功,自是当世显学,长生啊!朝政不清,积弊不除,就算推举格物之学为显学又能如何?若国泰民安,朝堂肃正,顽疾尽去,格物之学自然奋起,你自己也说了国之强盛离不开格物之学,既然国朝所需,那终究会蓬勃兴起,何必急功近利?”

老范的话让叶安微微一愣,这就涉及到了一个本质问题,是先托举格物的地位,还是先改革朝堂?

老范的选择无疑是后者,叶安微微点头道:“范公所言有理,但格物之学乃是积累之学,早一日推行,便早一日有所收获,应天书院的活我普惠商号接了,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范仲淹笑了笑随即道:“在应天书院推广你的格物之学?难怪朝中百官称你为狡兔,还真是狡兔三窟啊!”

叶安苦笑着摇头:“什么狡兔三窟,在长生看来这是星星之火!”

“星星之火?”

“燎原之势,势不可挡!”

叶安突然从座位上起身,指着东京城道:“范公请看,天下苍生,蝇营狗苟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活的更好?儒学能教化人心,而格物之学却能让人活的更好,明知如此我又为何束手旁观?!格物儒学本就一体,唯有二者结合才能在教化人心之时使得物阜民丰!此乃“道”“器”之比啊!”

范仲淹一时愣住,他想到了儒学的关键问题,儒学是能教化人心,但体现的也多是虚无缥缈的道,并拿不出什么可以直接反映出来,让百姓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这也是困扰着儒学大家们的终极问题。

道家的炼丹,堪舆,甚至是术法都是让百姓信服的所在,兵家的攻城略地,排兵布阵,运筹于千里之外更是让世人惊叹。

唯有儒家多以诗词让百姓熟知,文官辅助官家治理朝堂,这在百姓看来是文官本人的能耐,因文官是能臣干吏,所以儒学是显学,这虽然是谬误,但却是百姓从心底里所认为的。

文人不止一次想要改变这个观点,但想要一展胸中抱负就必须读书入仕,入朝为官,这便又陷入到死循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