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可而止……我一向就是太过适可而止了,如今既然是高兴,难道高兴还得死死压着,把那股欢喜都憋在心里?我又不是小老头,来,喝!”
没好气地答了一句,张越便端起酒碗闭着眼睛完完全全喝干了,确认酒壶中一滴酒不剩,他方才摇摇晃晃往后靠了靠,谁知却是将炕椅靠背直接撞在了那板壁上。眼见秋痕急急忙忙下了炕过来扶,他却支撑着身子挪了挪,望着那屋顶了一会愣,随即才抓住了秋痕伸过来的手,好容易坐起了身。
“少爷,您等一等,奴婢去打一盆洗脸水。”
昏昏沉沉的张越迷迷糊糊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就感到脸上多了一条冰凉冰凉的的冷毛巾,这会儿他原本觉得四肢百骸都是热的,被这条冰寒刺骨的毛巾一敷,那种燥热难耐的感觉总算是消停了一些。良久,脑袋清醒了许多的他一把扯下那条毛巾,现秋痕双颊赤红,分明是有了些醺意,便随手把毛巾丢了过去,“你也好好擦擦,今晚上要不是你苦苦相劝,恐怕再来一坛子酒我也能喝下去,嗯,高兴是一回事,乐极生悲又是另外一回事,秋痕,你果然很好。”
冷敷不过只能稍稍解些酒意,可张越喝得着实不少,用热水烫过脚之后,秋痕很快便安置着他睡了下去,眼见他沉沉入了梦乡,她却觉得双颊愈烫得难受,忍不住将那条已经被双手捂热的毛巾贴在脸上,那简简单单的五个字给了她莫大的支持,但亦是让她没法入睡,靠着那板壁坐了许久,一直盯着张越的她终于忍不住倦意,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比起小年夜,在除夕夜前头的小小除夕原本算不得什么大节,只是张越之前几乎都在忙忙碌碌,这一天的空闲时间自然便显得极其珍贵了,因此,一大清早,院子里的下人们便早早起了床,洒扫的洒扫采买的采买,只等到辰时三刻内院还没动静,众人忍不住纳闷,向龙刘豹忖度了一番不敢进去打扰,便撺掇着连生连虎进去看看动静,结果平日心眼不多的两兄弟这会儿谁也不肯,到最后连虎嘴里还振振才词的透出了煞风景三个字来,为之气结的向龙狠狠瞪了连生连虎一眼,在二门那里张望了一下,瞧见小厨房那边里有人影晃动,他连忙叫了一声,不多时,一身蓝布大袄的厨娘李嫂就走了出来,见这边门口围着四个大男人,她不由得大是奇怪:“你们这是……”
连生向来嘴快,此时忙低声问道:“李嫂子,里头怎么还没起口”
“昨晚上少爷那么晚回来,还欢天喜要喝酒,烫了老大一壶纷酒,那汾酒可是后劲老大,一个人若真是喝了一壶,恐怕这会儿还醉着呢!”说到这里,李嫂忽地恍然大悟,一下子明白面前这几个人那种古怪的表情从何而来,不禁笑骂了一声,“我说呢,你们几个在这里鬼头鬼脑是做什么!不过是早晚罢了,否则老太太打了秋痕姑娘来做什么?”
连虎嘿嘿一笑,正要说话,外头忽然传来了一个嚷嚷声,赫然,先头随秋痕李嫂一同过来的一个长随,他一溜烟地跑过屏门出去小见到外头那两辆马车时,顿时呆了一呆,等瞧见有人下车时,他立刻撒丫子往回跑,“不好了,少奶奶……少奶奶来了……”
话没说完,他的头上就被人狠狠拍了一巴掌,拍完这下,刘豹没好气地误斥道:“什么不好了,要是你在家里说出这没规矩的话,不定被高管家训斥成什么样!少奶奶来了,你们两兄弟的媳妇不是也一道跟来了?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赶紧出去迎侯,刚有你居然还见了鬼似的跑回和“李嫂子,你赶紧到里头屋子里去催一催,否则到时候不好看!”
“什么不好看?”
正说话的刘豹一转头,看见杜绾和灵犀琥珀已经过了屏门,正朝这边走过来,话的恰是灵犀。他不禁抓了抓后脑勺,旋即往二门里头的正屋瞧了一眼一一得,这回是报信收拾都来不及了,只希望少爷不要乐极生悲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