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在一个树桩上坐下,手抚着脚踝,叹道:“儿,父亲真是老了,这么走一下,居然脚痛了。”
玉紫抿着唇,望着父亲。
望了一阵后,她转身朝驴圈中走去。
先是拿了一个鼎,然后她解下自己的包袱,玉紫拿过一块涂过油的牛皮来。这块牛皮,约有二三尺方圆,是她花了八个刀币买回来的。
当玉紫回来时,宫已经架起火堆,把捡来的艾草堆在一旁,坐在麻布上织着草鞋。
玉紫来到宫的身边,架起了鼎。
不一会,鼎中的水翻滚起来,玉紫把鼎从火架上拿出,置在一旁。
在宫诧异的目光中,玉紫蹲在他的旁边,在泥地上挖了一个斗大的洞。然后,她把牛皮垫在洞里。
“儿,此是做甚?”
玉紫只是神秘的一笑。
她把鼎中的水倒入牛皮中。泥土阴凉,水一倒入,立马又凉了一分。
她伸手在水中探了探,恩,刚有点烫手,温度正好。
玉紫握起宫的双足,把那双磨得不像样的草鞋脱去,然后扶着老人的双足,慢慢浸入热水中。
宫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嗖地一声握住了玉紫的手腕,颤声道:“我儿乃贵人,父,嬖人也。儿怎可操此贱业?”
玉紫抬头看向宫,她温柔一笑,轻声说道:“儿只知,父便是父。”
宫的双眼瞬时湿润了。
玉紫把宫的双足在水中泡实后,就着热水,按摩起他的足踝来。
泥土阴凉,水凉得很快,水一凉,玉紫便把水倒去,又换一鼎。
腾腾火焰中,众剑客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看着呆在角落处的这一对父女。
半晌后,一中年剑客叹道:“此儿纯孝!可敬!”
几人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中,众人看向玉紫的眼神中,已添了一丝敬意。这个时代的人普遍认为,一个孝顺的人,必定是品德高尚的,就算他只是一个庶民,也足可称君子。
亚懒洋洋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剑,眼睛时不时地朝玉紫父女瞟上一眼,他的目光很是温和。
一旁的几个剑客,见他如此,相互捅了捅腰,嘻嘻而笑,却是笑而不语。
泡了一个小时后,宫已舒服得睡着了。
玉紫看着鼾声阵阵,睡得好不香浓的父亲,小心地抬起他的足,放到了麻布上。
她朝左右瞟了瞟,见众剑客只是看着,并没有一人上前来询问什么的,便略挪了挪,选了一个背光的,不怎么起眼的位置坐下,然后,把双足也放到了热水中。瞬时,一股暖洋洋的感觉直冲而来,舒服得玉紫差点呻吟出声。
她竟是从不知道,疲惫时,能泡一个热水足,会是这样的舒服!
可惜的是,她不敢久泡,泡的时候还得东张西望,精神十分紧张。
这一天晚上,玉紫也睡得很香。
第二天,宫行走时,果然显得很精神。
玉紫看着步履轻快,脸上连皱纹都笑开了花的父亲,便暗下决心,天天晚上给父亲泡一泡足,不但消除疲劳,还可以使老人家少生一些病。
在这种夜夜泡足,白日不停行走中,他们回家了!
他们终于看到了曾城的城门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