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记忆的纠缠,两种命运的搏斗,都为了争夺对身体的控制权而大打出手。最后,李冰的灵魂多舍成功,结束了这场灵魂大战。
自从前世那日一声剧烈爆炸过后,他就以为什么都结束了,从此永远坠入黑暗,却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灵魂会在另外一个世界出现,而且还占据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体,让他可以用另外一个人的身份继续存活下去。
邓浩楠从来不相信人死了还有来生,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相信。他亲眼看着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死去,又在张判官和勾魂使的帮助下重生,刚才那种转世记忆分裂的怪异的感觉,开始的时候让他毛骨悚然,此时平复后又让他欣喜若狂。
看来脑海中的那段关于阎罗殿的记忆是真的!不过他们说是将我转世成郑和,那我岂不是成了太监?邓浩楠忽然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裤裆。
还好!宝贝还在,邓浩楠长长的松了口气。若是要他变成太监,那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撞死算了!
可是这里是哪啊?黑咕隆咚的!邓浩楠确定自己已经睁开了双眼,可是啥都看不见。
猛地一起身,可是还没有等他坐起来,脑袋就撞到了硬物上。咚的一声过后,邓浩楠头被撞得晕乎乎的,不过紧随其后的剧烈疼痛使得他很快便清醒了过来。
伸手四处摸了一遍,双脚又上下左右的踢了几下,咚咚的回响声告诉邓浩楠,他现在被困在一个木头箱子里面。
正待此时,邓浩楠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老女人声音:“哎吆吆,可怜的婉淑,你看你这是何苦呢?看的婶婶我心疼儿啊!”
“不劳柳婶挂怀!婉淑很好!”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有些嘶哑无力,不过听起来年龄不大,而且似乎不欢迎那老女人。
那老女人的呱臊声音同样令邓浩楠耳朵一阵难受,不过他正好想弄明白自己的所在,只好凝神继续听着。
“婶婶也是为你好!”那柳婶继续说道:“你说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干嘛非要嫁给一个死人呢?”
婉淑回答道:“我本来就是他未婚妻!”
柳婶叹道:“你不要怪我老婆子没提醒你!你以为嫁给一个死人就万事大吉了吗?你可是咱们这方圆百里内最俊俏的闺女,那些大小光棍们可都日夜盯着呢!你若听婶婶的话,嫁给那王家老三,这事儿也就结了!否则的话,你一个孤零零的女娃子,说句不好听的话儿,三更半夜,那些个老小光棍儿们闯进你屋里,那时你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这一辈子可就给毁了!”
“他们敢!我跟他们拼了!”婉淑的一声大喊,有些撕心裂肺,令邓浩楠的心神为之一颤。心想:这叫婉淑的女子当真烈性!不过,这明显是那个柳婶故意拿话儿激她,吓唬人而已,不外乎是逼她嫁给那个王家老三而已!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呢?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那柳婶继续说道:“嗨!你这闺女就是一根筋!他们怎么就不敢?你不要忘记了,咱们这里的人农时是种地打渔的老百姓,闲时就是土匪海盗,你说他们看见你身边没男人,还能走得动道儿吗?”
接着又添油加醋道:“我还听说了,大当家的下个月六十大寿,他也有心思纳你为妾!到时候,你以为躲进这灵堂就能躲过去吗?你那死去的未婚夫邓浩楠,他的母亲会支持你?让她儿子永远不下葬?”
邓浩南?这名字好生熟悉!
邓浩楠忽然想通了,这不就是自己吗?呃——是被李冰夺舍前的身体主人!
感情闹了半天,外面那叫婉淑的女子竟是自己的未婚妻?外面的人正在给自己开追悼会?那自己现在岂不是应该在棺材里才对?
wo靠!邓浩楠心中一阵鄙视那判官,重生到了棺材里,当真的滑天下之大稽!
不行!得赶紧出去!否则一会儿还不得被活埋了啊!那可就是死的最憋屈的人了!
邓浩楠用力的拍打着棺材,可是刚刚夺舍,对身体的控制能力还差了很多,力气使不出来。邓浩楠只好先休息一下,恢复体力!
这时,那柳婶沉默了一会儿,又道:“真是红颜祸水!你如今不过才十三岁,就已经让这北茭镇的老少男人们心痒难耐了。若是再过几年,那还得了?”
话音刚落,婉淑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把短刀,吓得柳婶大惊失色,喊道:“婉淑你这是做甚?莫要想不开寻短见啊!”
婉淑有些神情恍惚,只有十三岁的她,一时间承受了太大的压力,令她顿生死志。“我生是相公的人,死是相公的鬼!既然不能在阳间伺候相公,那就让婉淑到阴间去赔他吧!”
什么?寻短见!这还得了,虽然没有见过外面的未婚妻,也没有关于她的记忆,可是那毕竟是他这辈子的未婚妻,邓浩楠岂能让自己未婚妻寻短见?当下不顾酸痛的身体,用力的拍打着棺材,可是外面的婉淑正想要寻短见,未听到棺材的异样声。而那柳婶同样只精神集中在婉淑身上,同样没有听到。
正当婉淑要抹脖子的时候,柳婶突然说道:“婉淑,你若是死了,你的母亲怎么办?你那躺在病榻上的婆婆谁来照顾?你若就这样死了,你对得起你相公吗?”
一句话,令婉淑无法继续寻短见,却也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灵。一时间,婉淑泪流满面,几天来的悲伤和委屈都一一涌了出来。
自邓浩楠病重的时候,婉淑说服了她的母亲,执意嫁到邓家给邓浩楠冲喜。可惜,天不遂人愿,邓浩楠还是一命呜呼了。为了给邓浩楠治病求医,婉淑当光了两家仅有的家产。而邓浩楠的去世,使得邓母卧病不起。十三岁的她,既要为鬼丈夫奔丧,操办后世。又要照顾病榻上的邓母,以及自己的母亲。同时,还得天天提心吊胆的防备贼人前来骚扰,是以随身带着一把锋利短刀。
三天来,已经压得她透不过气来,根本不敢睡觉,强撑着到现在。如今被柳婶逼的走投无路,幼小的心灵实在不堪负重,趁着自己还清醒,婉淑只有选择自尽以全她的清白。
可惜,这柳婶偏偏再次刺痛了婉淑最放不下的事情,那就是邓浩楠的母亲和她的母亲,若是抛下两个老人不管,那她就要背上不孝的名声。这令她痛苦不堪,当下持刀指向柳婶,大声喝道:“滚!你给我滚出去!你们都是坏人,我不想看到你!”
柳婶还待要说话,婉淑当即持刀就冲了过来,“滚啊!”吓得她急忙连滚带爬踉跄着跑出了灵堂。
砰!婉淑将门关了起来!倚在门上,身体有些瘫软的滑落到地上。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起身,猛地扑到了邓浩楠的棺材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相公啊!你怎么就丢下婉淑不管了!你知道婉淑有多么痛苦吗?婉淑不可以对你不忠,可是他们却拿母亲和婆婆威胁我!我该怎么办啊!相公你告诉我啊!我该怎么办!”
哭声透过棺木,哭得邓浩楠心如刀绞,这要多少心酸和委曲,才能哭得这么撕心裂腑呀!
不知哪来的力气,邓浩楠使出吃奶劲儿猛敲,并且大喊着婉淑的名字。
伏在棺材盖上面的婉淑此时终于觉察到了异样,先是害怕,接着便是欢喜,“相公显灵了!”婉淑登时猛地拍着棺材盖儿,大声问道:“相公是你回来接婉淑了吗?”<div>